第一卷 第四十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三）
桑梓回家後發現瞿麥早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桑梓的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這個丫頭剛剛還在電話大聲抱怨，一轉眼睡得倒挺快。
不忍心打擾瞿麥的美夢，桑梓輕手輕腳地關上臥室的門，自己開始收拾。
“還是穿著睡衣舒服啊！”桑梓嘟囔了一句，然後在沙發上充分舒展了一下四肢，準備繼續寫新劇的劇本。
這次是個古裝劇，和另外兩個前輩合作，所以這次自己隻負責少數幾集的戲份，壓力減輕不少。不過也就是因為是和前輩合作，就算是幾集的內容也要一絲不苟。楚老板這麼給自己機會，總得好好把握。
不過桑梓才剛剛把自己代入戲中，就聽得耳邊幽幽的聲音響起，“你怎麼還不睡啊？”
“哇——”桑梓忍不住尖叫起來。
瞿麥“嘶”了一聲，那手指塞住耳朵，“擾民啊！”
桑梓停止尖叫，埋怨道：“你都不事先打個招呼！”
瞿麥眯著眼睛摸到客廳的開關，打開燈，客廳瞬間亮堂起來。
“誰叫你關著燈，烏漆麻黑的，我打招呼你看得見嗎？一個效果。”
“……我隻是膽子比較小而已。”
“膽子小還把燈都關了。”
“我這不是一切為了藝術嘛！”桑梓說著，擺出一副話劇表演家的架勢，“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瞿麥一揮手，“得了吧你。說說，這回寫什麼？”
桑梓衝電腦一努嘴，“喏，古裝劇，暫定名為《芝蘭玉樹》。”
“《芝蘭玉樹》”瞿麥又念了一遍名字，問道“講魏晉時期的？”
“恩。”桑梓點點頭，“王謝風流哇，最喜歡的朝代了，所以得好好努力！我要呈現一個風采卓絕的魏晉！”
“現在以魏晉為背景的電視劇的確不多，賣點不錯。不過魏晉那會兒亂的很，我記得上學學這段曆史的時候腦子跟漿糊似的，你搞的來嗎？公司有沒有給安排個曆史顧問之類的？現在的古裝劇很容易出洋相的，我們的可別拍出來被人家笑話。”
“廢話！我像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嗎？而且這次的劇楚行止是讓我和黃老師，周老師他們合作，我負責中間幾集。兩位老前輩在手，楚……”
聽到那個名字，瞿麥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桑梓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便不再說了。
瞿麥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事啦，你不用這麼介意。”
桑梓合上電腦，盤腿坐到瞿麥身邊，像往常兩人談天說地的時候一樣，挽過瞿麥的手臂，靜靜地靠著，沒有言語。
瞿麥知道死黨是在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但自己又怎麼控製得住？莫名其妙的開始在乎，莫名其妙的開始關心，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莫名其妙。楚行止究竟有什麼好啊？瞿麥自己也說不清楚。
瞿麥歎了口氣，說道：“桑梓啊，你說，是不是所有的暗戀都那麼辛苦？”
桑梓搖搖頭，慢慢說道：“會苦，但不會覺得辛苦。你愛這個人，便希望他一切都安好。你願意為他的幸福付出，就算他看不到，但若能幫到他，自己也是滿足的。一旦給自己的愛情下了‘暗戀’這個定義，也就注定你要承受不同於其他戀愛的困境。但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你若覺得辛苦，那倒也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瞿麥沉默了一會兒，柔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是覺得辛苦，隻是，心裏覺得，有些……”瞿麥頓了頓，皺了皺眉，好像是一時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
“我也說不清，大概，是難受吧。不是他不理我的難受，是我總覺得他太孤單了，沒有人來關心他的難受。”
桑梓摸摸瞿麥的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可是現代社會，有誰不孤獨呢？隻是有些人運氣好，遇見自己可以真心以待的人，便總算有了點溫暖，比如自己和麥子。有些人運氣差點，還沒有遇見這樣的人，比如楚行止，比如，陸一諾。或許，林薇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