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起電話,就聽見柳曦開門見山地說:“南佳,李叔受傷了,所以明天的拍攝應該要調整安排,李叔讓我提前給你說一聲。”
語氣倒不顯得焦急,應該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傷勢。
顧南佳捏著自己的發梢,在食指和拇指間略顯用力地搓揉著。
若是其他的崗位也就罷了,如果總務缺席或者更換的話,對節目的影響還是蠻大的。
況且李牧也算是自己在公司裏的熟人了,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去探望一下。
哪怕不作為節目的責任編導,而是以朋友和晚輩的身份。
“李老師現在在醫院還是?柳曦你發個定位給我吧。”
掛了電話,又從鞋櫃裏找了雙軟底的運動鞋。
重新打開了房門...
顧南佳不怎麼喜歡醫院。
冷冰冰的白色牆壁和夾雜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哪裏都找不到可以體現溫情的畫麵。
如果用來拍親情劇的話,一定是最糟糕的取景場地。
晚上沒有門診導醫,隻好照著電梯間的標識牌一行一行地找著對應的科室樓層。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能聞到些許淡淡的血腥味。
科室走廊被加床侵占的隻有一條窄窄的通道,每挪動一步都在擔心會不會碰到某個患者的輸液架。
各種職業和階層的病人擁擠在一起,也算得上是另類的眾生平等了。
蘇啟明他每天就是麵對著這樣的工作環境嗎?
沒來由地腦子裏冒出這麼一句感歎,搖了搖頭推開病房的門。
環境稍微比走廊裏好一些,三張病床被拉簾隔開,還能稍微有些私人空間。
李牧本來正靠在床上看書,見她來了忙換上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小顧?真不好意思還讓你專門跑一趟,小柳陪著我女兒去醫生那邊了,你隨便坐,我也沒辦法起來招呼你。”
顧南佳點了點頭,把手裏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隨意和對方寒暄了兩句。
應該是剛做完手術,李牧的右腳裹著厚厚的紗布,腳踝處也被繃帶和夾板固定著。
“唉,人老了。上樓梯的時候扭了一下,結果把腳給弄折了。別的不說,耽誤工作啊。閆思他們早些時候來了一次,你們組好多節目都要改期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李老師,你告訴過我的,身體重要。有些節目推遲那麼幾天問題也不大,公司自然會和別的場務協調的。”
“嘿,別的我不敢說,就我們部門那些小年輕,統籌哪裏能比得上我。”自誇了一句,又訕訕地笑了笑,“你要是不介意,和小柳一樣叫我聲李叔吧。本來打算親自和你搭班把剩下的節目做完的,這下要靠你一個人了。”
顧南佳的表情僵了一下,扶著座椅的手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關節泛白。
她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之前就有疑問,為什麼自己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編導,公司會安排李牧這樣的總務和自己搭班。
這些小節目其實隨便找一個場務負責人協調一下現場各組就足夠了。
現在看來是那些閑言碎語鬧得吧。
李牧是特意選擇和自己搭班的,或許就是怕誰在工作上故意刁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