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則軒將母女倆送到酒店,坐在車內的他掏出手機,考慮著該不該向那個不知去向的男人‘報喜’,或者,還是讓他再悲涼一陣吧!
他壞心的一笑,調轉了車頭,往他猜測他會出現的地方駛去。
預言海——
今天特別的安靜,一波一波的海浪也似乎比往常要低沉了許多,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很陰鬱,很無力,渾身衝刺著悲涼,卻也無力去宣泄!
“就猜到你會在這裏!”
身後,好友的聲音輕快的傳來,冷寒夜沒有回頭,徑直眺望著海麵,一望無際,就像他跟她的距離,再也不是肉眼所能看到的彼岸。
“我記得跟楚楚在這裏扔過兩個漂流瓶,也不知道有沒有回應過來,我去找找!”易則軒一派好心情的脫了鞋襪,光著腳丫就往海邊走去。
冷寒夜看著他幼稚的舉動,不由得調回視線,跟了上去:“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參加婚禮,怎麼有空跑到這裏來?”
易則軒輕鬆的聳肩:“又不是我的婚禮,少我一個不會有什麼影響!”
“你不去,她會難過!”冷寒夜看著他,知道他是想來安慰他,現在分居兩地,兩個人難得見上一麵,說起來也確實該好好聚聚。
易則軒停下手邊摸魚的動作,看向一臉灰敗的好友,輕嗤一笑:“不是已經瀟灑放開了麼,什麼‘愛你,所以希望你能得到幸福’這麼偉大的真理都已經看透了,我以為你都成聖人了!”
冷寒夜並不介意他的調侃,因為他此刻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司徒景比我更適合她,至少不會讓她一再受傷!”
“這是她跟你說的?”易則軒抬起眼,一派懷疑。
冷寒夜點頭,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留在他耳邊的那句話:‘景是愛我的,即使他現在的心裏多了一個莫敏,可他還是很愛我,我不介意他對莫敏的感情,因為他的行為永遠也不會對我造成傷害,不像你!’
“在那個男人麵前,她可以那麼自信,也可以無條件的相信,這一點就足以比我強了,不是麼?”冷寒夜反問,看似在說服著易則軒實在卻是在說服自己。
“對,你說的沒錯!”易則軒繼續伸手撈著貝殼,找尋著這個海底將會給他的驚喜,“人活著首先要有自信,兩個人在一起也必須有足夠的信任,你們之間,確實存在著這個大問題,看來你跟楚楚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了!這樣也好,看來媽的心願就要達成了。”
易雲湘的心願?
冷寒夜微微挑眉:“什麼意思?”
“把楚楚跟小憶帶回維多利亞啊!現在婚禮也參加完了,接下去不就是各回各家麼,以前是為了司徒景留下來,現在應該沒有別的理由了吧!”易則軒一臉喜悅,“以後可以天天見到小憶了,真好!”說著,他往深處走去。
冷寒夜不顧腳下的海水大步的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他:“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沒有別的理由’了?婚禮舉行完之後,她不是應該跟司徒景度蜜月去麼?”
易則軒拍拍他的肩膀,眉開眼笑道:“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她,對吧?!”
冷寒夜轉了轉眼珠,立即得出了答案:“她沒有嫁給司徒景,她把司徒景讓給了莫敏?!”
“bingo!”易則軒讚賞的扣了個響指。
冷寒夜立即轉身離開了沙灘,快速的往回走去。
“喂喂,等等我!”易則軒遺憾的扔掉手裏有個缺口的貝殼,跟著快速的走上沙灘,“冷寒夜,我的車子拋錨了,你負責送我……”
嘩……
奔馳跑車快速的駛離,隻留給他一道尾氣,易則軒站在原地,一臉欲哭無淚。
她沒有嫁給司徒景,她把司徒景讓給了莫敏,她居然……
早上見到她自行駕著車他就應該猜到了!
她先前是那麼激動那麼自責,他也應該早一步想到了!……她怎麼可能不去理會懷著司徒景孩子的莫敏,她那麼善良,總是傻傻的先為別人考慮,又怎麼可能忍心看著莫敏獨自失意離去。
冷寒夜笑了!
多年來第一次笑得那麼真切。
想著這個時候她的身邊終於騰出了位置,那個司徒景終於去了他該去的地方,想著她對他的嬌嗔和生氣,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們之間,並沒有結束!
車子在舉辦酒席的酒店門外停下,他技術嫻熟的轉入停車位,然後下了車快速的走進大廳按下電梯,他看著兩架電梯同時下降。
叮!
叮!!
兩記開門聲,他率先邁入了先一秒開門的電梯,而另一架電梯內,步出了一對笑容燦爛的母女,隨著電梯門的關上,她們步出了大廳。
“咦,這是爸爸的車,媽媽!”走在前麵的小憶眼尖的看著那輛尚未熄火的車!
楚諾走過去,透過沒有關緊的車門看見車內插著的鑰匙,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正想伸手幫他拔下鑰匙,卻又縮回了手:反正他那麼有錢,就算被偷了估計也不會心疼吧!
“媽媽,我們不回去找爸爸嗎?!”小憶一臉期待的看著楚諾,她都一整天都沒有見到爸爸了。
“小憶忘了?外婆還在生媽媽的氣呢,我們要先去酒店哄外婆高興,明天再去找爸爸好嗎?”楚諾一臉笑意的拜托。
小憶勉強的點頭:“唔,好吧!”
楚諾欣慰的親親女兒的臉頰,抱起她上了一輛正好在麵前停下的出租車,係著安全帶的同時,楚諾透過後視鏡掃了他的車一眼,隨即轉向司機報了酒店的地址。
看著後視鏡裏他的車子越來越渺小,楚諾也不由考慮起了跟他之間的可能性。
他們倆個,還可以重新走到一起去嗎?
他今天早上欲言又止的話,又是想說什麼呢?看著懷裏的小憶,楚諾微微一笑,算了,不重要了,現在對她來說,小憶才是她的一切。
冷寒夜衝進熱鬧非凡的酒宴,看著一個個酒意正高,喝得盡興的賓客,視線極速的尋找過一圈,她的身影他深刻心底,就算是人頭湧動也自信能夠一眼辯認。
然而,沒有?!
他緊張的蹙起眉,難道是他記錯了地址,難道這不是司徒景的酒宴?
他立即伸手拉住一位繞著全場送著雞尾酒的侍者問道:“新郎新娘在哪裏?”
“哦,新娘剛剛身體不適去婚房休息呢,新郎應該一會兒就下來了吧!”侍者回答。
“婚房在哪裏?”
“這個……”侍者有些為難。
冷寒夜從懷裏掏出一疊紅鈔放在他的托盤上。
“在521號房!”侍者的雙眼立即放亮,迅速的報出房號,將錢快速的塞放口袋之中。
“謝謝!”冷寒夜快速的往樓梯走去。
此刻鋪著紅色喜氣被褥,亮著紅燈,天花板上掛著五顏六色拉花的婚房之內,兩個終於可以相守在一起的男女正癡纏的吻著。
吻到她頰邊鹹鹹的淚滴,司徒景立即停下了動作:“怎麼了,弄疼你了?”
莫敏搖了搖頭,抬起迷離的淚眼,看著眼前一派溫柔的司徒景,掙紮著將心底的話問出了口:“景,你怪我嗎?”
司徒景一臉不解。
“出現在你的婚禮,取代楚諾成為你的新娘,讓你不得不為了負責任而娶我,你怪我嗎?!”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結,雖然她放下了驕傲,接受了林楚諾的出讓,可卻難以平複心底的別扭。
司徒景憐惜的撫過她的發絲,看著她委屈的眼神,沉重的回答道:“我承認,娶你是因為責任的存在,因為我知道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成長的道路有多艱難!可那並不代表我們的婚姻隻為了‘責任’存在,我們可以在未來的無數個日子裏創造更多更美好的意義。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嗯!”莫敏激動的點頭,終於放下了心裏最後的包袱。
沒錯,他們的結合最初是因為責任,但那並不代表這段婚姻隻為責任而存在,因為她愛他,在未來的日子裏,她可以創造出更多更美好的意義,讓彼此深刻,讓這份婚姻成為愛的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