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真的有這麼一個人了。
她這小半生,過得太不容易。
衛斯理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她總是那麼渴望自由,那麼渴望無拘無束地生活。
她太珍惜身邊的人,反而不敢給他們帶來悲傷,怕自己驟然離世,或怕自己麵目可憎,傷害了曾經愛的人,這麼嬌小的身體裏,藏了太多的苦難。
“真討厭,我好不容易講,不讓我講完,我還沒說到他把我送去參加人體武器那一段呢。”小喬半真半假地抱怨,衛斯理深呼吸,感同身受的痛苦絲絲入骨,依附在骨髓上,仿佛要把他填滿,他不想去聽小喬的血淚史,他隻想好好地擁抱她,安撫著當年受驚的靈魂。
那名受了驚嚇的不滿十歲的小姑娘,那時候肯定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沒有一個人在身邊,她竟然還能成長成如今的健康活潑的模樣。
那是多強大的內心,才能把自己變成如今的模樣。
“小喬,我愛你。”
小喬身體一僵,像是一塊木頭被他擁在懷裏,雖然歐美人說這句話就像吃飯一樣正常,可這絕對不包括衛斯理少校,他古板得就像封建社會的大公子似的。
砰然心跳,原來是這種感覺。
真是格外的新鮮呢。
措手不及被表白。
小喬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隻能無言地抱緊了他。
擁抱竟然能讓人如此心安。
她無法回應他。
隻能抱緊他。
衛斯理微微歎息,帶著一層淡淡的無奈,溫柔地撫摸著她僵硬的背脊,“你不需要回應我,你隻要知道就好,我怕不說出來,你感覺不到。”
她的心防太重了,若不直接說出來,他怕她感覺不到他的喜愛。
“你為什麼不想聽了?”
“多多少少都能猜得到,所以不想聽了。”不想她再一次去揭開傷疤,他想和她分享這些痛苦卻又發現,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藏在心裏就是不想和人分享。
“心疼我?”
“嗯,心疼你。”
“我就像偶像劇裏手段耍盡的惡毒女配角,故意把自己說得這麼慘,就是為了吸引男主角的注意力。”小喬語氣帶著打趣。
衛斯理一笑,“你永遠都是女主角,就算惡毒,也是惡毒另類的女主角。”
“這話我愛聽。”小喬抱緊了他,衛斯理輕輕地碰了碰她的唇,倏然用力吻住她,仿佛像要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似的,要把這份心意,完整不缺地傳達到她的心裏。
星光燦爛,蔓延著無邊無際的光。
鋪下了一層滿滿的浪漫。
負責跟蹤的兩名特工心裏簡直就如日了狗,沒想到這兩人公然虐狗秀恩愛,他們在不遠的車上麵麵相覷,都不知道看哪兒好,哪兒都是黑乎乎的。
“我想過無數次少校談戀愛的畫風,唯獨沒有這種畫風。”
“少校談戀愛應該是速戰速決,一個月內搞定結婚的類型,竟然磨磨蹭蹭到隻能摸摸小手親親小嘴,簡直太令人失望了。”
“是的。”
“太有勇氣。”
簡直有損我們的威嚴,按道理說,他們少校談戀愛起來,不是這種畫風的,“我們真是太閑了,還能談論少校談戀愛的風格。”
“是你先提的。”
“那你不會打斷我嗎?”
“你說的那麼幸災樂禍我怎麼好意思打斷你。”
“果然看人虐狗就是要嫉妒煩躁,這種天氣不回家抱著我的女朋友,我在這裏幹什麼,心好累。”
“是啊,心好累,無比的心累。”
“你有女朋友嗎,你還心累。”
“我有男朋友!”
“你贏了。”
……
衛斯理牽著小喬正在散步,倏然電話響了,他一聽電話臉色就變了,“我馬上到了。”
“怎麼了?”
“我媽咪出事了。”
小喬一愣,兩人匆匆趕去醫院,莉莉婭的車子被狙擊手打爆,撞到了防護欄,撞得特別嚴重,車頭變形,副駕駛座上的貝兒和被打中了肩膀的莉莉婭被緊急送到了醫院。醫院的長廊上,一片沉靜,安德森副總統神色頹廢地站著,焦慮煩躁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