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你無比幸福,你虧欠的那個人卻一無所有時。
“我懂。”衛斯理也知道這種感覺,曾經體會過,他很清楚這種感覺,當時也不曾猶豫過,他認定一件事,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小喬和他的情況不一樣,他隻是單純的虧欠過諾拉。
小喬愛過顧飛。
這兩種情況不可相提並論。
衛斯理看著小喬擁抱顧飛,除了嫉妒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恐慌,他竟然怕小喬就此離他而去,選擇了顧飛,愧疚對一個人的殺傷力非常的大。
大到不可彌補,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人,曾經以為不可能彌補的人出現在眼前,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愧疚和彌補的心態,他很了解,所以他怕,怕失去小喬,這和他是否自信無關,這和小喬是否愛他也無關,他莫名的有一種擔憂也莫名地覺得,這件事情出現的太過巧合也莫名地覺得,小喬會放棄他們之間的愛情,選擇顧飛。
幸好,小喬不曾猶豫過,這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小喬恐怕永遠都不能理解剛剛他過山車一樣的心情,仿佛一輩子的起起落落,喜怒哀樂都嚐遍了,他變得膽小而彷徨,他努力地想當一個旁觀者,旁觀者他們的感情,旁觀這一切的變化,可他最終還是參與進來了。
“我的美人,你好幼稚。”小喬忍不住一笑,“不可否認,我很難過,難過是難過,想要彌補是彌補,放棄我如今所有的,再製造一份遺憾,再製造一份虧欠,那不是我愚蠢嗎?我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你也不必擔心什麼。”
“我不擔心。”
小喬一笑,也沒有戳破他。
她靠在衛斯理懷裏,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心裏很平靜,仿佛得到了救贖。
隻要衛斯理在她身邊,這世上就沒什麼是她無法麵對的,也沒什麼是她處理不了的,更是沒什麼是她能恐懼的。
顧飛,我對不起你。
這輩子,隻能對不起你。
下輩子,我們有緣再續。
她隻想抓住衛斯理的手,幸福地白頭偕老,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心願,她已經走過了千山萬水,刀山火海,她怕不能如願。
那些激烈的情感在心底,永遠提醒她,曾經失去過什麼,她如今擁有什麼。
兩人順著路下山,下山時,又看到了顧飛。
衛斯理和小喬在車上,看到顧飛正在幫助一名孕婦,他和丈夫也過來看風景,中途似乎不太舒服,顧飛很溫柔地照顧她,輕聲細語,安撫著孕婦緊張的情緒,並給她診斷病情,建議她的丈夫帶她下山,立刻去當地的醫院,小夫妻對他千恩萬謝,顧飛淡然地和他們揮手說再見。
衛斯理問,“要打招呼嗎?”
“不用了。”小喬說,她戀戀不舍地看著後視鏡中顧飛的身影,他的身影已漸漸遠去,有點模糊不清,“他一貫這麼樂意助人,他的生活也如此平靜,沒必要去打擾他安靜的生活。”
衛斯理也沒多說。
兩人安靜了一段時間,氣氛有點尷尬,小喬心想,若不尷尬,這才奇怪呢,可她又在想,衛斯理在想什麼,會不會很介意,帶他來冰山,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她隻不過是分享曾經她覺得很美的一個地方給她最愛的人,並不曾想過這個地方有她和顧飛許多回憶。
至少,見到顧飛前,從未想過。
“小喬,你覺得被一槍爆頭的人,真的能活下來?”衛斯理問。
小喬一怔,“什麼意思?”
“從醫學上解釋不通,你當年不是看著他被一槍爆頭掉落冰山,先不提掉落冰山能不能活下來,就說一槍爆頭,你親眼所見?”衛斯理問。
比起小喬滿心的彌補,他要冷靜許多。
“是的,我親眼所見,就發生在我眼前,他的傷口的確也是槍傷。”
“我不相信近距離的射殺,一個人能活下來。”
“為什麼不相信,這世上的奇跡那麼多,我能活下來不也是一種奇跡嗎?”
“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的身體有人體武器改造過的細胞會減緩外傷,愈合速度也比常人快,這就是你和別人的不一樣,若不然,你也逃不過那一槍。”衛斯理淡淡說道,“況且,你沒有被一槍爆頭過,小喬,你別激動,我就事論事,我知道你很想顧飛活著,我也希望他活著,你就不必對他懷念一輩子,虧欠一輩子,可這現實嗎?你真覺得近距離射殺下一個人能活下來,概率有多少?零點一都沒有,何況傷口在頭上。”
小喬親眼所見,那是顧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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