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放話出來,但想要替一件已經在百姓麵前蓋棺定論的案件翻案,其中的程序錯綜複雜。

夙衍夜倒是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安排杜閔安處理這件事情。

“王妃娘娘放心,不過是接一個小小犯人而已,不說她或許可能沒有做下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她做了,王妃娘娘隻要想,也能夠變成沒做。”

杜閔安似笑非笑的保證。

淩芷月配上他那一雙含笑的眼睛,以及篤定的神情,莫名的就覺得心頭發寒,她抿緊唇,偏頭去看夙衍夜。

卻見男子低頭看著手裏的酒杯,骨節分明的手指襯著白玉杯子,低垂的眉眼少了往日裏淩厲的氣勢。

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卻也從始至終都未並未出聲反駁杜閔安的話語,對於杜閔安的承諾,他雖然是最有力的靠山,他未開口,便已經隱約間代表了什麼。

這是古代的皇權嗎?

“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我要的,從來都是讓真正的凶手認罪而已。”

淩芷月握著了拳頭,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她淡道。

杜閔安聞言,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了些,答應道:“是,既然王妃娘娘是這樣想的,那事情也就好辦了,不過,這交接手續還需要花些功夫,娘娘且等上兩天。”

“……好。”淩芷月艱澀的吞咽一口口水,見杜閔安離開,她大步走近夙衍夜,男子仍舊在把玩新得到的玉杯。

那玉杯雕工精美,材質更是難得的暖玉,算得上是一件寶物。

按理來說,這樣的東西本應該很吸引女子的目光,可淩芷月卻通通無視,她隻是盯著夙衍夜,想要一個答案。

“如果我剛才答應了杜閔安,而明珠也的的確確是有罪過的,可大理寺真的能幫明珠翻案嗎?”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怎麼可以這樣?”

若是真的如此,那新的替罪羔羊又會是誰?光是想想其中會發生的細節,就讓淩芷月不寒而栗。

夙衍夜抬眼看她,黑色的瞳仁之中清冷幽暗,他摸上女子的黑發,薄唇微張,似笑非笑道:“不然,為何這麼多人會想要權利?”

淩芷月這是頭一次在兩人的相處之中,覺得對方可怕。

她退後半步,愣愣的瞧著男子棱角分明的眉眼。

原來,其實這個人真的是可以一句話,就要了她的命的,之前沒有,現在沒有,隻不過是他沒有想這樣而已。

可以後呢?

她可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好脾氣,兩人相處之間也時常鬧著,夙衍夜以後呢?會不會真的動怒,而後殺了她?

他這樣的身份,隻不過是動動口的功夫,就能夠將黑的事情徹底抹上白的,並且變成白的。

又有什麼其他的,是他做不到的?

淩芷月知道自己是鑽了牛角尖,可卻還是忍不住發抖。

仿佛身旁一直陪伴著的,那嘴裏有時候調笑兩句的撿來的夫君,此時終於暴露了猛虎的麵目。

猛獸臥於床榻,又怎麼不驚恐?

女子身體微顫,雙手環抱住自己,並沒有因為他可以為她解決某些事情而開心,反而如同驚嚇到的鵪鶉一般,將自己縮在蛋殼之中。

夙衍夜微不可見的歎口氣,蹲下身,將女子纖細的身形摟入懷中,男子的聲音低沉有力,他無奈道。

“縱然本王以後喜歡草菅人命,也絕對不會動你半根手指頭,”

他吻上女子白皙的耳垂,似歎息,又似嘲諷:“平常的爪子挺利,怎麼如今倒是膽小起來?若真害怕,將那軟香閣繼續發展下去。”

對上女子的錯愕看過來的眼睛,夙衍夜眸色微暗。

“現如今商人雖然身份低微,但若是軟香閣如同李家一般,已經掌握了京城中的大半經濟命脈,到時候,就連本王真想要動手,那也得要掂量掂量。”

“淩芷月,你若真不安,那便掌握力量,本王會幫你,卻絕對不會插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