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日朗雖然依舊神誌不清,但晉妃的旨意已下,她便是名正言順的豫妃,於十一月十七遷入了承乾宮正殿,若翾等人得空便去瞧瞧她,原本明媚爽朗的人病了一場,瘦削了許多,麥色肌膚亦隨之變得蠟黃,精神萎靡,每日裏十二個時辰竟有七八個時辰是昏睡著的。
這個冬日因弘曆對皇後大發雷霆,豫妃重病過得格外不平順,若翾抱著百年,逗引得他發笑,陸湘漪帶著永琰來,兄弟二人差了兩歲,容貌卻是別無二致。
若翾不由道:“若是忻貴妃那一胎留下了,眼下兄弟三個,正好一處作耍。”
陸湘漪抬起頭,“忻貴妃也去了有八個月了,前些時候,我去鍾粹宮舒妃那裏坐了坐,難得她那樣冷心冷情的人,對紫菀倒是極好,忻貴妃一生得三子,在地下見紫菀好,也便能安息了。”
若翾將百年交給乳母,接著抄寫佛經,陸湘漪看著坐在下首的婉和,“難得瑞貴人如此年輕,倒也沉得住氣,日日陪你抄寫。”
若翾聞言,與婉和笑著對視一眼,“前些時候,德保上折請安之時,隨來一封家書,她高興得很,這幾日有些浮了呢。”
婉和臉上露出淺淺紅暈,她低聲道:“多謝貴主記掛著,若不是貴主托人送進來家母所做的點心,奴才也沒那個福氣能再吃到家母的手藝。”
若翾微笑,“你自入宮起便在我這儲秀宮,我自然須得照拂,若說起來,你同我的妹妹也沒什麼差別的。”
三人正絮絮地說著話,小德子走了進來,他在門外撣了撣身上的雪屑,才走進來,打了個千兒道:“禦前陳公公送來消息,說萬歲爺動了大氣。”
若翾擱下筆,揉了揉手腕,“今年萬歲爺分外肯動氣,這一回卻又是為什麼?”
小德子嗐了一聲,“還不是果郡王?若說起這位王爺,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時時去惹禍端,這一回說是貪墨了不知什麼款項,還牽扯到了阿裏袞大人,萬歲爺本就因五月九洲清晏大火對兩位王爺舉止頗有微詞,這一回褫奪了果郡王王爵,貶為了貝勒,還飭令其歸還一萬兩巨款,方才謙太妃去求情了,萬歲爺連太妃的麵子都駁了回,罷免了貝勒所有的職務。”
若翾同陸湘漪對視一眼,弘曆對和親王弘晝、果郡王弘瞻一向寬宏,這一回如此重責可見動怒,“貝勒做事確實沒有分寸,上一次九洲清晏大火,貝勒不僅來得遲,還和諸位阿哥談笑風生,殊無兄弟情義,也難怪如此。”
陸湘漪頷首,“隻是咱們若是見了萬歲爺,須得小心應對,免得惹火燒身。”
若翾深以為然,晚膳時分,陸湘漪帶著永琰回了啟祥宮,儲秀宮倒是來了個意外之人。
“和敬公主來得倒巧,本宮這裏才上了晚膳,請公主一起用一些吧。”若翾看著永玨,抬手請她入座。
永玨倒也不推辭,她斂衽坐在若翾左手邊,“冬至吃熱餑餑,令貴額涅今日可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