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足足昏昏沉沉地睡了五日,待她醒來之時,已然是在天地一家春寢殿的床上了。她看著眼前的蜀錦軟枕,模糊的意誌回籠,她掙紮著起身,卻在下了炕的那一刻,重重地摔倒在地,“百年!我的百年······”她扶著床罩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地移向東梢間。
煥春聽到裏頭有響動,急忙跑進去,扶住若翾,“主子,主子節哀啊。”
若翾看她,咬牙切齒道:“賤婦呢!”
煥春細細道:“萬歲爺已經將輝發那拉氏囚禁在永和宮之中,褫奪輝發那拉氏世管佐領之銜,重處了輝發那拉氏全族,眼下輝發那拉苾芬已經不是正黃旗的皇後了,萬歲爺收回了她的四份冊寶,以德保為首的禮部和以裴日紅為首的太常寺正在上折子請求廢後。”
若翾滿目恨意,“好,好得很!這隻是第一步,高恒那邊有什麼消息?”
煥春低聲道:“高恒派人來傳話,隻要娘娘能保證他的榮華富貴,他就能保證輝發那拉氏絕無可能在永和宮之中安然度日。”
若翾嗤笑一聲,“不過一個榮華富貴,我許了他又如何!你派人去告訴他,隻要那個賤婦在永和宮有一天好日子過,早晚有一日,倒黴的就會是他!”
這一點,高恒自然是拎得清的,故而他安排給苾芬的吃食便皆是一些不堪之物,加之弘曆早有聖旨,他便將永和宮的宮女泰半收回,隻留兩人,日常所用之物更是大幅縮減,不留一點餘地。
若翾看著宮中源源不斷傳來的消息,心中的恨意有增無減,她來回在天地一家春正殿內行走,一步步算計著,如何將輝發那拉氏全族徹底推下地獄。此刻的春和園內,傅恒同永珩站在花影重重處,傅恒冷聲道:“朝臣們這邊我自會看著,有利於輝發那拉氏的折子,絕不會遞到萬歲爺案頭。”
已經是雲騎尉的永珩顯得越發成熟幹練,他蹙眉道:“輝發那拉氏曾在皇阿瑪跟前說過您同額涅的事,孩兒以為,許多事···伯伯還是不要參與為好。”
傅恒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眼下禮部、太常寺、內務府皆有行動,我小心些便不會惹來萬歲爺懷疑,此番···”他攥緊拳,“徹底打垮輝發那拉氏,也是斷了十二阿哥的後路,爭儲的皇子越少,對你額涅越有好處。”
永珩歎息,“孩兒隻是擔心您,皇阿瑪手握生死大權,孩兒想額涅亦不希望伯伯涉險,才沒有讓您參與此次盜珠之事。”
她保住自己的心,同自己要護著她的心是一模一樣的,傅恒笑笑,“我會小心行事的,別擔心。”
永珩已經長得同他一般高,見他要回屋,永珩便順手攙扶他一把,“不論如何,孩兒總會幫著您的。”
傅恒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你隻要好生讀書習武,孝順你額涅就好,眼下你已是雲騎尉,戰場之上刀光劍影,更要小心才是。”
永珩頷首,“伯伯放心,孩兒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