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昉的頭低垂得幾乎要埋在胸口,可還是細聲道:“他···很好。”
若翾拍拍她的手,“好孩子,這有什麼好羞的呢?我是你的額涅,你什麼都能和我說的。”
涵昉這才抬起頭,明亮的目光直視若翾,“額涅,你放心,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同拉旺多爾濟好好兒的。”
若翾歎息一聲,“你出嫁了,等兕子再一指婚了,我身邊越發沒個人了。”
永璘嚷嚷道:“額涅,我不出宮,就陪在你身邊,孩兒才是最乖的。”
陸湘漪笑看他一眼,忽然發現兕子心不在焉的,便打趣道:“小九這是想什麼呢?莫非是看著姐姐出嫁,自己也著急了不成?”
“啊?”兕子回神,這才意識到慶額涅是拿自己玩笑呢,垂首嗔道:“慶額涅!”
她一向嬌蠻,頗有幾分永璘的意思,如今這麼小女兒態,若翾有些明白,垂首問她,“怎麼了?”
兕子嘟嘴搖搖頭,紅霞滿麵,卻隻是不說話。
若翾同陸湘漪對視一眼,都是經過這個年紀的,哪能不懂呢?隻是兕子到底年紀小,臉皮薄,也就不再多問。
儲秀宮眾人笑語聲聲,王進保聽著裏頭的聲音,一時躊躇起來,竟不知該不該進去了。
許進德滿麵驚慌失措,“這消息可是真的?”
王進保急得直跺腳,指天誓日道:“神天菩薩,太陽照在嗓子眼裏,我敢拿這事瞎說嗎!前線送來的消息,戶部尚書阿裏袞大人已經殉職了!”
他的聲音太大,險些驚動了屋內的人,許進德忙按住他的嘴,“你低點兒聲!皇貴妃娘娘才好些,你嚷出去,她又要犯病!”
王進保歎息一聲,將許進德的手拂開,“眼下別的不怕,這就擔心忠勇公和阿哥呀,這疫病來得快,忠勇公也染了病呢。”
隔著明窗,若翾早就注意到這兩個大太監,讓眾人坐著說話,她走進西梢間,讓人帶王進保、許進德進來。
臨進門前,許進德朝著王進保輕輕搖頭,示意他別多說。
這個小動作若翾自然注意到了,她挺直了脊背,眸色冷冷看著王進保,“有什麼話,你一五一十地說來,好也罷、壞也罷,本宮隻聽真話!”
分明隻是一句簡單的話,可若翾身為上位者多年,身上那種不可侵犯的貴氣便足夠讓人心中害怕,王進保膝頭子一軟,噗通一聲跪倒,“雲南那邊傳來消息,緬甸遞了降書不久,軍中就起了疫病,忠勇公、戶部尚書阿裏袞大人,還有很多軍官都染了病,阿裏袞大人已經過世!忠勇公如今仍病著,堅持料理軍務。”
“那永珩呢!”若翾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口,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幡然醒悟:雲南距離京城萬裏之遙,來回最少也要一個月。
一個月!這樣可怕的瘟疫能傳播多少?
冷意從腳底生起,幾乎要將她凍僵在原地,她死死地抓著阿薊的手,才能勉強站穩,“為本宮更衣,本宮要去養心殿求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