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說話?”井和兮對使徒的態度感到很不滿,“你聽清我的話了麼,我說,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懂麼?”
使徒沉默了半晌,才用沙啞的聲音道:“有水麼?”
“……”井和兮一時語塞,默默轉身給他倒了杯水送了過來,繼續逼問:“雷姆和小七呢,你們把他們藏哪裏去了?”
一杯水很快就見了底,使徒隻覺得喉嚨像火燒一樣,又疼又熱,他把水杯又遞了過去。
“再來一杯。”
“……不是,我去給你搬個水桶過來唄?”井和兮氣極反笑,還真擼起袖子從樓下搬了一大桶水上來,這點重量對她來說輕如羽毛,可對於現在虛弱不堪的使徒來說,就是天方夜譚了。
使徒瞥了一眼放在床邊的水桶,搖了搖頭,說:“還是給我水杯吧,我拎不動這個。”
“……你已經弱到連水桶都提不動的程度了麼?”井和兮瞪大了眼睛,滿臉寫著不可置信:“怎麼回事啊,哇,你都快被假魔王榨成汁了怎麼還執迷不悟呢,要不是今天我把你救回來,你覺得你還能活幾天?”
使徒撐著床坐了起來,這幾乎用盡了他所有力氣,呼吸急促紊亂,額上也滲出一層薄汗。他後背倚靠著床頭,雙手搭在被子上,膚色呈現出一種極度病態的蒼白,毫無血色可言。
“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說著,他突然低頭劇烈咳嗽起來,每一聲都像是要將肺咳出來,讓人聽了格外揪心。
井和兮舉手投降,又驚又恐慌的看著他,說:“行,我知道你現在脆弱的跟玻璃娃娃似的,行行,我不說話刺激你了,你先穩住,千萬別一口氣提不上來掛了!”
不知過了多久,使徒才勉強止住了咳嗽,奇怪的是經過一番劇烈咳嗽,他的臉色也仍舊沒有好轉,身體的氣血不足,髒腑功能減退衰弱。
“這個是我之前就打算給你的……”使徒從上衣口袋裏摸出兩個晶瑩的玻璃球,鄭重地交給了井和兮,低聲道:“黑色的那顆是雷姆留下的,紅色的那顆是小七的,用力捏爆它們,就可以還原感知到當時的情景了。”
井和兮一頭霧水,盯著掌心裏的兩個玻璃球,狐疑道:“這是什麼啊……記憶球?”
“這是他們魂飛魄散前聚集所有能量留下的東西,是一種記憶情感,也是遺言。”
“……”井和兮的臉瞬間沉了下去,轉而盯著使徒,冷冷道:“為了騙我還真是什麼都做全了啊,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麼?雷姆和小七怎麼可能死,當初把他們擄走,不就是為了打我的主意麼?難道不是拿他們來威脅我的麼?作用還沒達到,怎麼可能讓他們死呢?”
說到最後,少女幾乎是怒吼出來的,聲音之大,整個房間都在顫動。
“小兮,你還好嗎?出什麼事了嗎?”走廊上,嚴溪晨擔心地敲著門,他倒不是擔心小兮出事,而是怕全憑一口氣吊著的薑薄,哦不,使徒當場去世。
雷姆和小七的下落還沒問出來,使徒還不能死。
“還能出什麼事,哎呀,你就別擔心了。”白學倚著旁邊的牆,表情漫不經心道:“使徒病怏怏的,能把小兮怎麼著呢?咱們就別待在這裏了,走吧,下樓吃水果去。”
嚴溪晨剛想說“這怎麼能不擔心”就聽房裏傳出少女壓著火氣的聲音:“溪晨,你跟白學先下去吧,這邊我有話要單獨跟使徒談談。”
“……好吧,有事就叫我,我人就在樓下。”
“嗯,去吧。”
嚴溪晨歎了口氣,在白學“你看我說什麼來著”的寵溺眼神注視下,默默下了樓。
確定偷聽牆角的兩人走了,井和兮才繼續質問道:“所以,你倒是給我個合理解釋,就算編也得編的像樣一點吧?雷姆和小七……為什麼死了?”
“不用問我,看完你就知道了。”使徒壓著咳嗽,一臉虛弱道:“我累了,先睡一會……”說著,他就慢慢躺了下去,像死人一樣安詳。
井和兮:……
捏著兩顆玻璃球,井和兮離開了房間。
她心裏是一萬個不相信的,可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她回了臥室關上門,捏爆了黑色的玻璃球。
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瞬間占滿了井和兮的視線,連帶著出現的還有對方熟悉的氣息,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這是真的雷姆而不是一個殘念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