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驍閉上了眼睛,“這半年在這裏發生的所有事,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

丁嫂點頭如搗蒜,“知道!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陸霆驍沒有再說什麼,緩緩起身,一步步上了樓。

每走一步,這幾日下屬和警方向他彙報的情況,一句句在耳邊回響。

“先生,林小姐的手機找到了,她生前在江邊那段自拍,的確是出自別人之手。我們找到了對方,是一對十七八歲的小情侶。當時林小姐在江邊,拜托他們幫她拍一段視頻,他們也沒想到林小姐會突然跳江……之後,他們立刻報了警,也把這視頻發給了您的工作號,因為您是她微信裏唯一的聯係人。”

“陸總,林小姐那天生產時,因為陣痛好像突然陷入了昏迷,她一開始還很正常,隻不停地關心孩子怎麼樣了,可後來在產床上,不時就會大叫一聲,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一會哭一會笑,說她不姓林,她姓餘……”

“陸總,據我們所知,林小姐在陣痛中回想起了以前的事,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陸總,青江所有進出口我們都安排了力量搜救,但是最近正逢汛期,水流很湍急,搜救團隊在整條清江邊搜救了七天七夜,都沒有任何消息……”

“霆驍,節哀吧……這些年投江的人,沒有一個能被找到屍體的。”

……

陸霆驍煩躁地擰了擰眉,將那些回蕩在耳邊的聲音全部打碎。

不!她不可能死的!

她那樣一個任性惜命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

二樓書房門前,他輕輕推開門,順手打開了燈。

書房很大,除了幾排書架和一套桌椅外,其餘空間都零散地放著很多畫架和畫筆畫紙等工具。畫架上的畫,有完成的,還有一部分是半成品。

然每一幅畫,都是他!

陸霆驍看了一眼眼前的設施,劍眉微蹙,深邃的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大半年沒有來過,書房裏的擺設似乎沒有變,隻是那種熟悉的味道似乎比以前濃了幾分。

那是屬於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淡淡的馨香,比茉莉淡,比梨花濃,像她給人的印象。

第一眼看過去,不妖不豔,普通如常。

可再多看一眼,明明安安靜靜的她,仿佛身上一點點生出了無數根無形觸角,倏地伸過來將人緊緊纏繞。

她的眼睛,分明安靜如水,可偏偏有種能吸引人深陷其中的力量……隻多看一眼她,其他任何人便都不會放在眼裏。

陸霆驍閉上眼睛,深深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長腿像灌了鉛一般,幾乎是一寸寸地挪到了桌邊。

桌上,是一本相冊。封麵上,是16歲女孩那張明媚的笑臉。

那笑臉燦爛絢麗,那雙笑眼裏仿佛有閃亮的星,可此時卻像兩根淬了毒的針一樣,狠狠刺入陸霆驍的心上。

他微顫的指尖落在相冊上,輕輕撫摸,卻始終沒有打開的勇氣。

良久,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靜好,多希望你永遠是林不悔……可你為什麼,要想起曾經的一切。”

曾經的你……那樣可惡,那樣叛逆……卻也那樣,讓人欲罷不能!

陸霆驍在椅子上坐下,剛閉上眼睛,回憶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很快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