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軍初醒(1 / 3)

第二章 破軍初醒(本章免費)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

日已暮,但麵前的大山,距離這由十幾參差零落茅草屋構成的小村落,並不是很遠。在天邊那一抹即將消散的如血霞光掩映下,高聳入雲,沉重而深遠,遙遙仰望去,仿佛便要傾軋下來,將這村落碾碎。

殘陽斜映,雲霞明滅的山間,有高低起伏的黑漆漆影子,在暮色光霧中扭扭曲曲,有若活物,讓人望之迷亂。

那極遠處凸起硬朗的山脊,也顯得格外猙獰,如一隻靜臥的怪獸蜷臥,給人的感覺是神秘,威嚴,難以測度,讓人望之不禁心生敬畏。

幾多神秘,幾多蒼茫。不知有多少故事發生在其中。

這裏便是東元大洲最南邊緣處的羅舟山。

芳菲四月天,本就是乍暖還寒的時節,更因為靠近大山,本來白天還暖洋洋的天氣,一入夜,就驟然冷了下來,山風拂過,村落四周一叢叢低矮灌木零落的枝葉瑟瑟響動。

在這陰冷山風輕拂下,這靠近大山的小村莊,顯得很是寂靜。

構成這村莊的房屋多是以山木為架,以山腳平凹處滋生白草織牆,簡陋,粗獷,零零散散錯落在這大山腳下。是名副其實的“白屋”。

“那可憐的娃,多半是熬不過去今夜了。”

就在這片村落深幽的寂靜中,隨著一聲悠悠歎息,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一間破舊的草房後響起。

一個須發皆白,衣衫襤褸的老人慢慢的從狹窄泥濘的土道上站起身來,佝僂著腰,臉上深如刀刻的皺紋在殘陽的映照下,發出明亮的古銅色光澤。

“那娃娃平日裏傻裏傻氣的,腦袋雖然缺根弦,但俺牛老二也能看得出,應該是外麵啥子大戶人家出身,不知為啥被扔到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個孤伶仃的小人兒,在這鬼地方兒,不要說想活的滋潤,就是喘口氣都他娘的費勁。平素去山上砍柴撿些山貨,沒被那些慣常出沒的惡獸叼走,已經是他家八輩祖宗顯靈了。這次不過是好運氣用光了而已。”

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漢子正在土道上蹲著,屁股蛋子都挨上了那泥濘的道牙子,蹭上不少灰泥,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因為他那黃土一般顏色的陳舊褲子,似乎比那黯墨泥灰更顯醃臢。

這中年漢子開口說話時聲音洪亮,帶著一種大山的厚重味道。言語粗俗,有些肆無忌憚的意味,不過在話裏提到那場山崩的時候,枯黃的臉上卻是現出一絲恐懼之色,顯然是怕的很。

“牛老二,少說幾句屁話吧!那娃也是一個可憐人兒呢!要不是五嫂子可憐他娃,絕活不到今天。不過昨兒這般血葫蘆樣的爬回來,看著還真是讓人心裏難受。”

口中歎息著,老人站起了身子,也不知是駝背,還是大山裏人習慣性的前傾,徉或是兼而有之,佝僂的身形便如一張半開的木弓,腰彎的厲害。從這點,足可看出生活帶給他的辛勞。

“五嫂子是心腸好,但大多半也是看這娃長得清秀,存了招婿入贅的念頭。畢竟老五去的早,隻剩下這娘倆個,家裏沒個男人撐不起來門庭。這娃雖然傻氣吧啦的,但性子還算是實誠,人也勤快,招進門裏,充個門麵倒也不差。不過那雲丫頭自幼沒爹,五嫂子也管教的少,性子可是潑辣的很。人長得水靈,眼光就高,心裏多半是有了主,不見得會稀罕這傻小子。不過,現在這傻小子就剩下一口氣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那中年漢子麵上不似老者惋惜,但對於這老者言語卻是不做反駁,隻是搖搖頭,說道:“咱們這大山邊人家,靠得山近,凶險多,即便是再謹慎小心,哪年也不得死上幾個精壯勞力?這蘇傻子腦子七竅通了六竅,還是一竅不通,笨的不行,能挨過兩年多,差點點就到了三年頭,也算是老天爺照顧瞎家雀了。”

“但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昨天那大山深裏的動靜,就算是幾百裏外都能聽到,那是天崩地裂啊!滿山禽鳥走獸都發了瘋似的奔走,甚至連許多經年難見的凶獸都現了蹤跡。這傻子能捱著爬出來,還真是他娘的有股子虎勁,蠻勁!死了也就死了,就是可惜了這副已經打熬的不錯的小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