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逐漸的鬆落了下來，低著頭，艱難地說：“如果是必要的時候，我會。”
彼時黑色奔馳緩緩停在外麵，他從車裏出來，麵無表情地走進屋子，淡淡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真的很淡很淡，淡得她都快認不出來自己麵前站著的人就是那個與自己在一片屋簷下生活了十年的人。
“一臣，我能跟你單獨談幾句嗎？”韓夫人開口。
“你覺得此時此刻還有那個必要嗎？”他的神色倦倦的，聲音低啞。
“是私事。”
他的臉清冷蒼白，有夜的涼意，猶豫了會兒，“十分鍾。”
韓一臣跟在韓夫人的身後進了書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他臉上如此清淡，韓夫人心中有些惱怒，捏得手骨咯吱發響，扭頭笑看著他，說：“我知道，沒有那個資格奢望你能原諒我，今天我隻是想跟你談談念陽……”
“我勸你最好別想，如果你認為我有一點點憐憫而留下她，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
聲音平靜無波，轉身準備往外走。
“她雖然和你沒有血緣，但好歹與你同在一片屋簷下十年，我看得出她是好女孩，你就不能在韓家留一席之地給她嗎？等到她大學畢業，現在你如果趕走她，你叫她怎麼生活？”
“當初你逼死我爸媽的時候，你有這麼想過嗎？”韓一臣紅著眼瞪著韓夫人，那種由眼中射出的冷漠能與千年冰寒相媲比。
“很多事情過去的我沒辦法去彌補，不過我不希望以後你像我一樣後悔。”
他們都沒有察覺到房門處的人，向念陽全神貫注地聽著，聽到耳朵發疼，疼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清瘦美麗的手指細細的摩擦著衣角，就像這樣就能令她無法分心。
她挪開步子，行屍走肉般一點點的往外走。
那天晚上，下著大雪，仿佛是無數被扯碎的棉花球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白皚皚一片。四周頓時像是被拉起白色的大帳篷，大地立刻變得銀裝素裹。
向念陽走在大街上，冷得縮成一團，不知就那樣沒頭沒腦的走了多久，多遠，直到他找到她，活鮮鮮的出現在她麵前。
“一臣哥。”她含笑望著他，眼珠漆黑如深夜的雨霧，“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了？”眼淚在那一刻徹底崩泄。
路燈的光束中，他淡雅清傲的身姿，平靜如深井的目光，讓她覺得仿佛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他站在雪中，冷冷地對她說：“至始至終你都隻是我用來擊垮那個女人的工具，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她有一時錯愕，以為又是自己聽錯了，最近她老是覺得自己會幻聽。
於是，繼續含笑著問：“我沒聽見，你能再說一遍嗎？”
“向念陽，我希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他的眸子愈發的冰冷，“至始至終，你都沒有在我心裏攪動過一點波瀾，一點點都沒有。”
雖然她始終克製著自己不要太傷心，但是她還是那麼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胸口的起伏也漸漸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