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每個人都遍體鱗傷,讓自己也痛得無以複加,這樣的結局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他在心裏輕輕地問自己。
生命那麼短暫又脆弱,如果他患得患失,虛擲光陰,那麼她必須要做那個陪葬者。如果這是他想要的報複,他要的,她必須得給,包括她的生命。
韓一臣俯下身,雙手捧著她的臉,吻上她的唇,靈活的逮住她的舌頭,燃燒了她唇腔裏每一寸火苗,他的冷眸裏清晰的倒映出向念陽開始無措的神情和微微顫栗的身影。
在他還能掌控一切之前,他推開她,向念陽沒有絲毫的驚訝,隻是倚著沙發靜靜的望著他,麵無表情。
“看來幾個小時沒見,你就懂得怎麼應付男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將頭扭開,故意不讓他察覺到眼裏的無措。
“你是不打算救人了嗎?今天早上醫院的電話已經打到家裏來了。”
她“噔”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雙手握拳,露出一種恨不得咬死對方的眼神:“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他半天沒說話,朝房間方向走去十幾步才開口:“如果你聽話,那麼他就會好過一些。”
向念陽對上他的視線,那雙冷眸深不見底。
“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向念陽所有偽裝出來的堅強全線瓦解,不知不覺,她和他已經走快幾個月的煎熬時間,她竟漸漸失去了害怕的力氣,留下的隻有麻木和行屍走肉。
可是,沒有人知道負擔著沉重的恨苟延殘喘的他,又有多疲倦。
韓一臣恨恨地想,如果注定他是個要遭受天下人唾罵的罪人。
那麼,幸運的是連上天都眷顧他這個孤家寡人,讓他和她在仇恨盡頭相遇,她必須得陪著自己沉淪墮落,被恨摧毀。
向念陽已經快體力透支了,簡單的洗了澡,將房門反鎖好,便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漆黑的夜晚了,新年的第一個夜晚,窗外四處都是煙花璀璨綻放的景象,有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有情侶含情脈脈的,還有老人相互攙扶著走在街上散步的。
然而,等待她的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內心的蒼涼,她就像那被困死在豪華金籠中的金絲雀。
她從家裏出門後,一直在那條熟悉的街道上來來回回的走,一切都變了,以前學校那裏是一個小花園,裏麵長得最茂盛的就是她最愛的薔薇花,路過時她每次都會摘一朵回家。現今已經改成了一家麵館,麵館後麵是一棟高高的出租公寓,有各種各樣的人進進出出。
她的腳步停在麵館前,看了幾眼後,索性進去點了碗牛肉麵,店裏裝潢得很簡樸,桌椅也算不上很好,簡單的木質材料,但很整潔幹淨,來吃麵的人都會很自覺的將抹過嘴巴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她喜歡薑蒜的味道,越濃越好,而韓一臣最討厭的就是薑蒜的味道,這樣她才能夠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她和他永遠是對立的。
所以,她叫服務員多備了些薑蒜給她,那裏的服務員沒有特定的工作服,上菜的動作也沒有特訓過,但臉上的微笑卻特別的暖心,像早上的陽光,溫暖又不刺眼。
吃完麵,向念陽攏了攏脖子上那條深藍色圍巾,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往外走,就那麼很不巧的遇見了顧聽風,他似乎是剛加班回來,手裏提著公文包。
一身筆直的西裝,頭發比上次她之前見到時理短了一些,眼睛裏有太多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走來向念陽身邊,輕聲問:“怎麼突然來這邊了?”
這個地方他知道,那是滿載著她回憶的地方。
“順便路過的。”她淡淡的回,反問:“你剛下班嗎?”
“是啊!最近公司出了些問題,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臨時決定加班的。”顧聽風淡淡的說道,語氣輕飄飄的,猶如是夜間的風,“你現在呢?在什麼地方工作,我知道你回國後和韓一臣結婚了,但是一直沒時間去看你。”
向念陽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顧聽風會知道她和韓一臣結婚的事情,因為他們結婚的時候極為低調,很多人都不知道:“現在還沒上班的。”
“聽孟婉說你們現在在郊區買了房子,住得還習慣嗎?”
向念陽早料這件事孟婉會毫無保留的講給顧聽風聽,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嗯,他平時上班挺忙的,一般我都是閑著出來走走,住得倒是滿習慣的。”
“他對你一定很好吧!”
她的淚竟因為這句話開始在眼中湧動,不過真要謝謝這夜,黑得顧聽風沒辦法看清她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