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念陽看著他,眼淚流得更加的急促,她痛的何止是那一隻手,還有已經血肉模糊的心。
可是,她說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因為他不相信她。
她的臉已經因為手腕上的疼痛慘白得駭人,額頭上也不停的滲出細密的汗珠來,順著兩鬢直接流進了脖子。
即便是鑽心的疼痛,她也咬牙忍住,然後淡淡的對韓一臣說:“如果你真的……是恨我了,因為這個……孩子,那麼我們……離婚吧!”
韓一臣的手因為這句話猛然鬆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在痛到極致下的向念陽說出的不是真相和求饒他的話,而是離婚。
想要離婚?
懷了他的孩子,不告訴他,讓他一直蒙在鼓裏,居然一聲不響的打掉孩子,還在醫院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真是把他韓一臣當成什麼了。
“離婚?”他伸出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拉好她胸前的被子,在她慘白如紙的麵容上描摹著,“你以為你這麼做了,我會讓你痛痛快快的離婚嗎?”
向念陽隻覺得他那雙眼睛此刻能殺死人,撇開不去看,動了動幹裂著的唇,“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他笑,發出很冷的聲音:“你不是想著要和年尋遠走高飛嗎?如果我讓年家錢財盡空,我看他還有什麼本事帶你遠走高飛。”
聞言,她的心猛地就跳了起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了,還是他一直這麼殘忍,隻是她之前被那些假象蒙蔽了。
“他可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居然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他都不懂,那我為什麼還要講究那些朋友情意呢?”
剛摸過她臉的手收回來,嫌棄的用紙巾擦拭著。
這個動作讓向念陽頓時冷笑出聲,他現在是在嫌棄她髒嗎?
看著她的神情,韓一臣清楚她在想什麼,將手上擦過手的紙巾扔開,視線重新投注在她身上,“沒錯,現在我就是嫌你髒。”
“韓一臣,你……”
他伸手又扼住她的咽喉,“不要這麼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告訴你,你根本不配。”
她含著淚光的眼睛看著他,少年時冰冷冷的韓一臣又回來了嗎?
“如果我死……你會開心,那你動手吧!”
她連眼睛都閉上了,就等著他動手。
可他卻故意冷笑著鬆開了,一臉饒有興趣的模樣說:“這麼死了,你就解脫了,我想慢慢的讓你感受痛苦,讓你眼睜睜的看著因為你年家一步步走向衰亡,看著年尋一步步的走到落魄不堪。”
“你的心真狠。”
他不喜歡看她瞪著自己的神情,扭過頭去,“你也一樣。”
說完,他要走。
向念陽在病床上,根本下不了床,隻好快速逮住他的衣角。
他扭頭俯視著她,她的臉上是滿滿的懇求和求饒,“拜托你,不要這樣,我不提離婚,孩子我們以後還會再有,你不要這樣。”
孩子以後我們還會再有,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向念陽,如果你不想那麼早生孩子,你告訴我,說不定我會答應你把孩子打掉,我們以後再生。”他眼圈也紅了,深邃的眸子裏好似一時間囤積起了好多水霧,“但是你居然這麼狠心,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答應你,很快我們再會有孩子,你不要那麼做,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她是真的不希望韓一臣因為這件事和年尋之間的友情破滅了,隻能想盡一切辦法阻止。
他甩開她的手,看著她癱軟無力的手可憐兮兮的搭在床邊,“你這算是在為他求情 嗎?”
“我沒有,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你後悔,他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能這麼對他的。”向念陽說這句話時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在韓一臣眼裏卻絲毫沒有了可憐和憐憫,“如果能讓你痛苦,能讓你後悔打掉孩子,我不介意這麼做,後不後悔也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她知道自己已經勸不住他了,隻好放手。
看到她在冷笑,韓一臣麵上就沒了表情,“你笑什麼?”
“我笑我傻,明明知道沒辦法改變還要去妄想著改變。”
韓一臣剛想要走上去把她臉上的淚水擦幹淨,然後告訴她好好的活著,接下來的日子會比此刻痛一百倍。
孟婉一推門見到韓一臣那凶狠的模樣,手上的水果灑落一地,衝上去攔住他。
“你想要幹嘛?”她狠狠的瞪著韓一臣。
他嘴角又是冷笑,輕輕瞥了身後的向念陽一眼,輕飄飄的吐出:“好好休息,有空我會再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