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一直沒有回房。
她穿著很軟很暖的睡衣，盤腿靠在客廳的沙發裏，和顧世霆說話。
“……那些年，是不是很難熬？”盛棠問他。
她的掌心，還拿著那枚戒指，嚐試了下戴在手指上，都大了一圈。
她以前沒現在這麼瘦。
既然收下了這枚戒指，盛棠就不再回避過去，和顧世霆聊了起來。
話題是沉重的，但說完之後，他們倆會覺得輕鬆吧？
顧世霆苦笑了下。
他依靠著沙發的另一頭，也把鞋脫了。
他的腳，放在盛棠的腳邊，可以碰到她穿著羊絨襪子的腳趾。
他歎了口氣：“我的一切，都不足以說起。倒是你，抑鬱症現在還有複發的跡象嗎？”
盛棠笑了下：“我就知道周老大藏不住事，他會把這些都告訴你。”
她一抬眸，看到了顧世霆臉上的哀痛。
她沒有繼續說笑，而是很認真想了想：“自從跟我媽和解之後，我就很少會陷入絕望的情緒裏——抱歉，的確不是你的離開帶給我的絕望感，你不知道我多珍惜現在的家庭。”
顧世霆點了點頭。
男孩子對原生家庭的依賴，可能沒有女孩子那麼強烈。
他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盡可能去理解。
理解盛棠的擔憂。
“媽媽最終還是原諒了我。”盛棠說，“不過，她如果知道我今晚在你這裏，估計會很生氣。”
她說到這裏，微微苦笑了下。
顧世霆卻是心中一緊。
他立馬說：“可以不告訴她！你看，很多女明星都不會公開結婚，咱們也可以。如果你不想結婚，咱們就隻單純的同居；要是你想結婚，咱們可以偷偷去國外結婚。
這件事，不告訴你的家裏人，我不在乎什麼的。對於你的事業，隱婚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不是說，有時候還要編造緋聞嗎？”
盛棠：“……”
她無語看了眼顧世霆。
在他這裏，她顯得很渣。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沒答應你什麼……”
她還沒答應回到他身邊，他已經想好了同居或結婚。
顧世霆：“……”
屋子裏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分鍾之後，顧世霆伸腳，輕輕碰盛棠的腳。
見盛棠沒有躲開，他索性把腳拱到了盛棠的腳底，讓她可以踩著他的腳背。
盛棠被他這麼卑微示好的舉動，弄得心裏又酸又軟。
她終於給了他一句準話：“我不能給你時間限製。等顧家淮確定要結婚的時候，我們可以嚐試偷偷在一起，別讓我媽知道就行。”
顧世霆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跪坐了起來，將盛棠一把攬入懷裏。
顧家淮遲早要結婚的，而盛棠遲早也是他的。
剩下的，都是時間問題。
時間不算事，顧世霆已經等了六年，他已經慢慢習慣了熬這些時間。
隻要還有希望，他願意熬下去。
而盛棠，心裏突然被什麼填滿。
和顧世霆分手之後，她的心裏一直空了一塊，讓她這些年都過得空落落的。
在這個瞬間，她終於找回了他，也放開了自己。
“外婆，不要怪我。”她縮在顧世霆的懷裏，微微闔上了眼。
她想，外婆可能真的不會怪她。
這個世上，最疼她的人，絕對是外婆，父母都要排在外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