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一個聲音打斷了拔都的思忖,他抬起頭,正好看到張啟正用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拔都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忙低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方才的尷尬:“張大人,你有什麼想法請說。”
“大人,英人既然生亂,便是我軍的良機,即使為了激勵將士們的士氣起見,也應該出兵逆襲。”
拔都微微點了點頭,兩軍已經相持了二十多天了,雖然順軍的補給無憂,但一直蹲在戰壕裏被動挨打,對士兵的士氣是莫大的損害,更不要說久守必失。現在既然出現轉機,出動少量兵力發動逆襲,尋找敵軍的破綻,才是兵法的正道。隻是雙方現在以壕溝為主體的防禦體係都已經完成,在後膛槍時代,主動發起進攻的一方都要付出相當的犧牲。拔都正想開口詢問,張啟已經搶先說:“大人,若是應允的話,標下願為先登。”
拔都聞言一愣,隨即看到張啟熱切的目光,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是想以自己的性命回報自己提拔的大恩。拔都站起身來,拱手向張啟行禮:“在場的列位可以作證,此番若是張大人萬一有所不測,張大人之子便是拔都之子,若是拔都亦喪於此役的,在座的若有能回去的便請替我上奏朝廷,斷不能埋沒了張大人的功績!”
“大人!”張啟已是躬身拜了下去,拔都伸手扶住對方,笑道:“你也不必謝我,我輩武人,此身早已許國,古時大將出征,受君王之命,出門不顧其家,上陣不顧其身。你既然做得到,我自然不能埋沒了你!”
英軍陣地,已是亂作一團,成群結隊的印度土兵大聲喊著口號,揮舞著手裏的武器,有的人甚至朝天開槍,向陣地後麵退去,而臉色蒼白的英**官則指揮著還沒有叛變的連隊和英國本土士兵,竭力阻截兵變士兵。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幾個彷徨的英**官看到來人,紛紛驚喜的喊道:“太好了,鄧肯少校來了!”
鄧肯勒住戰馬,敏捷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快步向前走去,一個蓄著漂亮的普魯士式胡須的軍官快步贏了上來,大聲喊道:“少校閣下,我請求您將營房裏的那個蘇格蘭營交給我,我隻用二十分鍾,不,十五分鍾就能讓這些可惡的奴才恢複秩序!”
鄧肯突然停住腳步,死死的盯著這個英**官,問道:“泰勒中尉,如果這些所謂的奴才那時拒絕你的要求,就像現在他們做的這樣,你將怎麼辦?”
“那我就下令上刺刀,開槍,這些會讓他們清醒一下,知道誰是主人,誰是仆人!”
“夠了!”鄧肯突然打斷了泰勒中尉的話語:“來人,把泰勒中尉的佩劍和配槍都解下來,我決定暫時停止他的職權。”
”泰勒中尉被鄧肯突然的決定嚇呆了,他瞪大了眼睛大聲喊道:“不,少校閣下,你不能這麼做!
“不,我有權利這麼做!”鄧肯大聲反駁道:“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沒有在你這個蠢貨把一切都搞砸了之前就扒下你的軍裝,在你屁股上狠狠踢上一腳,讓你滾回加爾各答去。上刺刀,開槍?你是想把剩下幾個還沒有生亂子的營也激起兵變嗎?泰勒中尉,你麵前的不是你的印度管家,而是拿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的士兵。”鄧肯說到這裏,轉過頭對身後的軍士大聲喊道:“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執行命令——”
鄧肯身後的幾個軍士這才手忙腳亂的上前,此時泰勒中尉那種保養的很好的白皙臉膛已經氣得通紅,他憤怒的拔出佩刀,在膝蓋上狠狠折斷,又將手槍拔出來丟在地上大聲喊道:“鄧肯先生,你會為你今天的無禮行為付出代價的!”
鄧肯冷靜的回答:“我已經準備付出代價了,總比被中國人或者兵變士兵的子彈打死的好,現在你可以下去了,泰勒中尉!”
泰勒狠狠的看了鄧肯一眼,從他的身邊擦身而過。鄧肯頭也懶得回一下,對於這個漂亮的像一個嶄新的五先令銀幣的貴族青年中尉,他此時心裏唯一有的感情就是鄙視和痛恨。
“士兵們,士兵們!”鄧肯走到那些兵變士兵麵前大聲喊道:“安靜,安靜一下,我有話說!”
兵變士兵們的腳步稍微慢了一點,隨即人群中便有一個人大聲喊道:“有什麼好說的呢,在你們英國人眼裏,我們旁遮普人不過是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