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餘波二(2 / 2)

“貝爾福?這個名字怎的如此耳熟?”江清月突然問道。

“娘娘果然好記性,此人乃是前任英國首相的外甥,與其關係極為密切!”

“原來如此!”江清月站起身來,將那份牓子納入懷中:“嗯!此時幹係重大,我須得先去稟告林太妃和太後!”

延英殿。

這座在外表上看過去有些不起眼,甚至有些土氣的房屋和其顯赫的名聲有些不相配,也沒有煊赫的儀仗,唯一的看守隻有門口站著的兩個身著青衣手持拂塵的女官,不過這並不妨礙數百年來這裏成為帝國的權力中樞:能夠進入這裏的都是得到天子信任的朝廷重臣,商議的也都是關於國家興衰的軍國大事,自然也不需要像正式朝會那樣身著沉重的禮服三舞三蹈,否則這群重臣基本都是五十出頭的人,這般折騰下來一趟,命都去了大半條,也不用商量事情了。

王啟年第一個走上延英殿的台階,身為特進,天佑殿大學士,平章軍國事的他實際上已經是帝國的首席宰相。他中等身材,兩鬢和胡須依然烏黑,兩眼炯炯有神,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印象,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相對於他的官職地位來說,應該還是相當年輕的了。他今天身穿二品大紅紅絲蟒袍,頭戴六粱冠,腰係玉帶,越發顯得威嚴而又矜持,當他走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帽,當他看到自己的右肩沾上了一點浮塵時,又看到殿內明顯是剛剛打掃過的模樣,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自先帝棄世,已經七年了,這延英殿也有七年沒有開了,難怪得如此寥落!”一旁說話的是兵部尚書參議政事戚之悌,依照順國官製:六政府尚書加參議政事者不常,帶者列位,不帶者厘本事。他既然已經加了參議政事之銜,也就再無權管兵部之事,那個兵部尚書不過是空銜罷了。

王啟年冷哼了一聲,輕輕彈了一下自己肩上的浮塵,向一旁的女官問道:“諸位秉筆已經來了嗎?”

那女官斂衽為禮道:“稟告二位相公,諸位秉筆還都沒到,請二位相公先去偏殿歇息用茶,稍待片刻!”

“嗯!”王啟年點了點頭,便隨著引路的女官走去,城府頗深的他麵上沒有什麼表示,但心中卻已經生出了一點疙瘩,本朝鑒於前朝的閹禍,便不設太監,而以女官代之。前朝權傾天下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也就變成了秉筆承旨,這些從小便收養,受過最良好教育的女官實際上就是天子的貼身秘書,所有外廷的奏折其實都要經過他們的整理和節略,才會來到天子的手中,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們也是天子手中限製強大的外廷的工具。一旦天子年幼,無法親自處理事務,皇太後又無力主政的時候,秉筆承旨們實際上就掌握最後的決定權,對於這一點,身為外廷的領袖的宰相們是很不甘願的。

當王啟年和其餘三位宰相加了第二道水的時候,外間終於傳來了“太後駕到”的通傳聲,這四人趕忙起身相迎,很快,在簾幕的背後便傳出了皇太後輕柔的聲音:“列位相公請起,坐下說話!”

王啟年等人坐下,便聽到簾幕後傳來林晚晴清脆的聲音:“今日延英奏對議的便是英人罷相,舉債備戰之事,王相公,你是平章軍國事,朝廷首輔,有什麼話要說嗎?”

王啟年低咳了一聲,沉聲道:“太妃,事情的梗概我已經在信裏麵寫清楚了,顯然英人如此大作準備,將在緬甸大加舉措,甚至聯合倭人不利於我,以微臣之見,當行戰守之策!”

“王相公請說!”

“緬甸乃我南疆屏障,又為我藩國,若失於英人,雲南、貴州、廣西、**皆不得安寧。且若緬甸可失,安南、朝鮮、琉球、胡不可失?今緬人生亂,英人操持其中,天下皆知,我大順以兵入緬,蕩平逆賊,扶立舊王之子,實乃名正言順之事。英國大舉興師,吾亦當以兵應之!”

“嗯!”林晚晴點了點頭,她回頭看了看一旁的皇太後鄧氏,隻見對方臉上並無異色,才回頭對簾外道:“王相公,那何以戰,何以守呢?”

“以老臣所見,英人雖國勢強盛,但其疆域遍布全球,並無力與我朝直接開釁,必然是從印度向緬甸增兵,同時與日本、俄羅斯結盟,在北疆牽製與我。如今之計,便是與讓燕山府高留守加強戒備,同時加緊修築通往緬甸的道路,增大兵入緬,以示我堅定不搖之態,迫其求和!”

林晚晴的眼角的餘光看到皇太後鄧氏微微的點了點頭,心知王啟年的話語已經打動了皇太後的心。她也知道這位皇太後並無什麼才具,滿心隻想著把先帝留下的基業好好保住,交給自己的兒子。以這種心態自然沒有什麼開拓疆土的想法,但也不願意落得個失先人遺業的名聲,王啟年的這個戰守之策四平八穩,倒是最符合鄧氏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