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首領!”一個聲音打斷了頌參的祈禱,他睜開雙眼,隻見土行者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激憤之色,趕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把那幾個混蛋帶上來!”土行者回頭大喝了一聲,便看到幾個被捆得和粽子一般的漢子被拖了上來。
“首領,這幾個家夥是逃兵,請問該怎麼處置?”土行者氣喘籲籲的問道。
“逃兵?”頌參微微一愣,向那幾個神情狼狽的漢子看去,果然都很眼熟,有兩個頌參甚至還能叫出名字來,果然都是參加起義者隊伍的士兵,看他們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和臉上血跡來看,來之前估計還吃了不少苦頭。
“先把他們的繩子解開來!”頌參下令道,他已經看出這幾個人被捆的極緊,若是時間久了,血液流通不暢,會留下後遺症,還是先放開為好。被捆綁者旁邊的士兵聞言一愣,本能的將探詢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土行者,土行者冷哼了一聲,大聲道:“還不放開了!”那幾個士兵才手忙腳亂的放開被捆者。
“土行者,到底是怎麼回事?”頌參轉頭問道:“這幾個人都是和我們一起流過血的,形勢最危急的時候都沒有當逃兵,現在為什麼當逃兵了。”
“哼!”土行者冷哼了一聲:“這幾個混球說什麼自己年紀不小了,要留下來找個女人生孩子種田,過安生日子,把槍交回來,說不一起幹了,這不是逃兵是什麼?”
“土行者頭領,頌參首領,我們不是逃兵!”一個被鬆綁的漢子聽到土行者的話,趕忙大聲反駁道:“咱們起事的時候不就說了拿起刀槍是為了窮人有自己的田地種,能夠吃上自己種出的稻米嗎?我們自己不就是窮人?我家裏已經沒人了,村子裏有個寡婦告訴我隻要我願意養她的兒子,就願意和我過,現在別人分到田地了,我們幾個都放過槍,打過仗,尋思怎麼也該輪到我們了吧,所以才跟頭目說要繳了槍去種田,這可不是逃兵呀!”
“是呀,是呀!我們可不是逃兵呀!”
那幾個剛剛被鬆綁的漢子趕忙齊聲分辨,頌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向村社分配土地的行為反而導致起義者隊伍的潰散,這些起義者在不久前也都是農民,他們和這些農民一樣,渴望獲得一小塊屬於自己的土地,過上那種簡單樸素的生活,也正是為了這個理想,他們表現出了驚人的犧牲精神和勇氣,但是當這一目的已經實現的時候,這些起義者又恢複了農民的本色:目光短淺、自私,希望得到自己的那一小塊田地,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土行者大聲怒罵道:“還敢狡辯,這不是逃兵什麼是逃兵?要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那隊伍不就散了?來人,把這幾個混蛋都給我綁起來,我要在所有人麵前狠狠的抽你們一頓鞭子,然後砍掉你們的腦袋,讓大家看看逃兵的下場!”
“夠了!”頌參的吼聲讓正要上前捆綁這幾個人的士兵停住了腳步,他不顧一旁土行者驚詫的表情,走到那幾個人麵前,低聲問道:“告訴我,隊伍裏是不是還有很多人都想散夥回家種地?”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一個膽子最大的怯生生的回答道:“頌參首領,是有很多人都這麼想,大家都說既然新國王已經把給了我們土地,那又何必繼續打仗呢?大家都想念家鄉的田地還有親人。”
“我明白了!”頌參點了點頭,溫和的對那幾個好有些驚魂未定的漢子笑了笑:“你們沒有錯,從一開始我們拿起武器就是為了得到自己的土地,現在既然已經得到了土地,那希望重新過上平靜的生活又有什麼不對呢?這不是我們一開始就希望的嗎?”頌參拍了拍他麵前那個漢子的肩膀:“你們先下去休息一下吧,依照我們緬甸人的風俗,朋友分別要送給他禮物的,總不能讓你們空著手回到自己的家鄉吧?”
“首領!”那幾個漢子的臉上都露出了羞愧的表情,笨拙的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頌參溫和的對他們笑了笑,轉身向土行者那邊走過去。
“頌參,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土行者壓低聲音對頌參道:“你明明知道那些貴族老爺和僧侶們有多麼恨我們,隻不過現在他們和英國人在打仗,沒有力量來對付我們。我敢打賭,一旦他們空出手來,就一定會用盡一切手段來把我們撕成碎片的,如果士兵們都回去種地了,我們拿什麼來對付那些貴族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