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先生,請您原諒我,我向上帝發誓,我隻喝了一口,真的隻喝了一口,主要是甲板上風實在是太大了!”傑克苦苦哀求道,也不能怪他骨頭軟,皇家海軍的鞭刑實在是太可怕,這種俗稱“九尾貓”的皮鞭一鞭就能讓人痛不欲生,四到五鞭就能讓一個壯漢昏死過去,不過,沒有昏迷受刑那麽好的事,失去知覺的話就會暫時停刑,等到用冷水潑醒後繼續執行。像這種站崗私自飲酒的過錯,至少要挨上25鞭,這足以讓他在床上躺上三到五個月。
“閉嘴,你這個蘇格蘭鄉巴佬!”大副亨利罵道:“你觸犯了神聖的幾率,就應該遭到懲罰。現在,我命令你立正繼續執行勤務,到明天早上我會把這件事情報告船長,他將會做出對你的具體懲罰!”
“是,大副先生!”傑克沮喪的低下了頭,在一條船上船長就是真正的獨裁者,他對所有的船員擁有幾乎是無限的權力,任何爭辯都是沒有意義的。大副冷哼了一聲,把那隻威士忌酒瓶塞到自己的口袋裏,提起燈轉身離去,他剛走了兩步身後便傳來一身重物墜地的沉悶聲音。
“該死的蠢貨,難道你醉到連戰完這一班崗都做不到了嗎?”大副憤怒的轉過神來,他下定決定明天早上一定要建議船長盡可能重的處罰這個水手。可是當大副轉過身來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他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水手傑克已經撲倒在地,他的手正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喉嚨,但鮮血還是從指縫間流了出來,他四肢正在做臨死前的抽搐。在傑克的屍體旁,一個渾身濕漉漉的黑影正冷冷的盯著自己,右手中拿著一柄匕首,在他的身後,一個黑影正從船舷上爬上來!
這一瞬間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突然,大副終於反應過來,伸手去那腰間的左輪手槍,幾乎是同時,對麵的那個人也擲出了自己的匕首,鋒利的匕首深深的擦入了大副的左胸,這一擊立刻粉碎了他的反抗,提燈從大副的手中落到了甲板上。
那個黑影伸手撿起提燈,湊近了大副的臉,燈光下現出一個猝死者的猙獰麵容,他冷笑了一聲,伸手到對方的腰間摸索了一會,找出一隻左輪手槍來,仔細看了看裏麵的子彈,重新上了膛。
“幹的漂亮,小魏!”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借著燈光可以看到又一個黑影越過了船舷。他看了看左右,伸手解開地上屍體衣服的紐扣,低聲道:“我們換上他們的衣服,可以擋擋風,也可以用來冒充他們的人!”
“是,大人!”魏蘇南把手槍插入自己的腰帶上,也開始解已經死去大副的衣服,這縱帆船離岸邊還有三十多米,他和張啟剛才是遊泳過來的,現在江風一吹,立即感覺到全身徹骨的寒意。
兩人換上大衣,又將這兩具屍體丟下江中,幸好風浪聲掩蓋了屍體落水的聲音。張啟看了看四下無人,舉起手中的提燈在劃了三個圓圈,升起一個火光,也劃了三個圓圈,片刻之後,岸上便劃過來數隻竹筏,靠了過來。魏蘇南和張啟找到幾條繩索丟了下去,很快甲板上便多了二十幾個如狼似虎的順軍士兵。
“小魏,你帶著五個人守住底艙的門,別讓裏麵的水手和士兵們衝出去。我帶著剩下的人去控製軍官和船長!”張啟低聲道。
“是,大人!”魏蘇南低聲應道,身後的士兵們除了步槍外,還紛紛拿起能找到的短斧頭,大刀等利於船上狹窄空間肉搏的武器,有個士兵還從前甲板的大炮旁找到了一桶火藥,他小心的倒了一些黑火藥在艙門口附近,然後站開了。
和當時絕大多數軍艦一樣,“泰晤士”號上軍官和水手們的住宿區是分開的,和水手們狹窄擁擠的甲板下艙室不同,軍官們的住處則條件要好的多,往往是在後甲板上。
基欽納突然睜開了眼睛,由於從少年時就開始的職業軍人生涯,他的睡眠時間是很短的,而且很淺,在他過去在近東和北非的軍事生涯裏不止一次的救了他的命。他正準備按照以前的習慣,起床在艙室內做一會體操,為白天的工作做好準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和急促的腳步聲。
“遭到襲擊了?”基欽納立刻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從床上跳了起來,從枕頭下取出手槍,正準備穿鞋,外麵又傳來兩聲槍聲。基欽納放棄了穿鞋,隨手抓起褲子一邊穿一邊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