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歡點了點頭,“嗯,第一次下廚。”
雖然極有可能味道不好,但這已經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佳成品了,梁清歡看著慕承燁的眼神中比平日裏的淡然多出兩分憧憬,好像在異想天開著能得到誇獎。
可和她所期待的大相徑庭的是,慕承燁盯著一桌子菜半晌靜默,最後,揚起手拽著桌布,一把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推翻到了地上。
那瞬間,梁清歡的心口猛地一震,眼看著自己所有的用心良苦不到三秒鍾時間變成一堆棄如敝履的垃圾,她強忍著心口的苦楚,眼睛一睜一閉才確認,這就是真相。
她喉嚨口泛酸,說話的聲音微微有著顫抖:“慕承燁,你這是做什麼?”
慕承燁偏頭,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異樣的冷靜,睨著她,嘴角勾著諷刺笑意,字字誅心:“梁清歡,你以為今天是什麼值得慶祝的好日子?”
“什麼……”
“我爸媽的忌日,你大魚大肉擺上桌,是在諷刺他們沒命吃,還是在提醒我,對你做得不夠絕?”慕承燁抬手,重重掐住梁清歡的脖子,他眸子逐漸變得猩紅,昭示著他此刻的憤怒,和他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梁清歡的呼吸都變得困難,由於他手勁慢慢加大,她的小臉也變得漲紅,發青。
她雙手去抓他的手臂,不住的搖頭:“我沒……”
她沒有那個意思。
她隻是覺得愧疚,她從沒見過慕承燁的父母,如今嫁給他了,也沒有機會孝敬公婆,這頓飯本就是她欠他們的。
況且今天是他們的忌日,做這頓飯也在情理之中,她哪裏做錯了,慕承燁怎麼能這麼誤會她的一番好心?
梁清歡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半晌上不來,她覺得自己脖子周圍的肌膚都開始變得麻木沒有知覺,眼神也跟著渙散起來。
她的麵前,是一張冰冷狠絕的臉,被刺痛底線而冷厲下手的男人,絲毫沒有憐憫。
梁清歡的眼角逐步落下兩行清淚,她閉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她隻能認了。
如果這樣能夠讓他泄憤,能夠彌補爸爸對慕家帶來的傷害,她這麼區區一條小命,他若是要,拿去便是了。
眼看著麵前的女人麵露悲傷,臉上多出兩行淚,慕承燁忽然找到了一絲殘存的理智,猛地鬆開她時,他的指尖都在顫抖。
他在做什麼?
梁清歡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當脖子上那雙手移開的瞬間,她還是迅速回過神來,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在心裏偷偷的笑話自己。
看,梁清歡!你嘴上說著死了就死了,可你比誰都想要好好活著。
嘴角勾著譏嘲笑意,梁清歡終於長長的往外呼出了一口氣,這才心髒哆嗦著,抬頭看麵前的男人。
他轉過身上樓,臨走前一腳踢開地上摔碎的盤子,力度之大。
他的背影,分明籠罩在客廳柔和的暖光燈底下,可周身卻仿佛遍布陰雲,陰影密集得讓人隻是看他一眼便覺得透不過氣。
梁清歡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跟被誰狠狠揪著似的,又開始喘不上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