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歡的手術，持續了將近五個小時。
慕承燁守在手術室外麵，滴水未進，連坐都沒有坐一下，小吳勸了兩次，他沒聽，小吳也沒再多說了。
隻是就這麼看著慕承燁沉默著，紅著眼，一直盯著那塊亮著燈的手術室指示燈牌，他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這究竟是什麼孽緣？
兩個當初關係明明那麼好的人，再過幾個月就能有個小寶寶，一切似乎都在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不是嗎？兩個人怎麼突然就鬧到了這種地步。
當梁清歡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時候，慕承燁快步上前。
醫生懶得多看他一眼，也懶得多說什麼，脫下了手術服就徑直離開了，根本不給慕承燁和他交流的機會。
可女護士心思細，雖然經過術前檢查，也知道慕承燁都對梁清歡做了些什麼，可看到慕承燁紅紅的眼眶和著急的神情，終歸還是有些於心不忍，這才說道。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還得在加護病房裏觀察一下，等四十八個小時過去，確定生命體征都恢複正常後，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裏去。”
慕承燁鬆了一大口氣，臉上的表情，有很明顯的如釋重負。
看到他這樣，護士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謝謝，謝謝。”
小吳遠遠站著，難得聽到慕承燁對人道謝，竟然是在這樣的一個場麵，他破涕為笑，心裏也五味雜陳的。
不遠處，那位小護士說教了慕承燁兩句：“如果慕先生工作不忙的話，還算方便的話，作為病人家屬，你這兩天還是稍微關心一下病人，照顧著她點，不要當她又遇到什麼緊急情況，身邊需要人的時候，一個人都找不到。”
慕承燁像個做錯功課被批評的小孩，高大的身軀立在燈光底下，卻垂著頭，沒有絲毫脾氣地應著好。
“還有，等病人脫離了生命危險，轉移到普通病房去後，為了不刺激到她，還請慕先生不要再說什麼刺激到她的話，萬事能讓著點病人的，就盡量讓著點。”
“這一次她是萬幸，從鬼關門回來了，慕先生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就你對病人‘好’到這樣的程度，恐怕是沒幾個人能夠吃得消的。”
字字誅心。
慕承燁嗓音沙啞，每回答一聲嗯，都像是在抽筋剝皮的難受。
梁清歡被推進加護病房後，慕承燁站在外麵，寸步不離。
小吳看著，心裏也有些堵得慌，上來勸道：“慕總，你要不然就還是回去休息吧，夫人這邊有我和家裏兩位傭人大姐在，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吉人自有天相。
這樣的話用在別人的頭上，他或許還能信。
但是梁清歡，他不信。
她當時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到他的手指根本都感應不到了，她好不容易才從手術台上下來，他必須得守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
他要親眼看到她從加護病房裏轉出來，看到她睜開眼睛。
“我呆在這裏，哪兒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