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外套內兜裏拿出來了一張照片,垂眸看著,陷入沉思。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自顧自的頷首說道,“小卿,爸爸知道你能聽見,也知道你還因為那件事恨我,但是這次爸爸是真的迫不得已,江氏現在的資金短缺問題真的很棘手。
公司內部和股票市場也都麵臨著很大的風險,你也知道劉家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從前,目前也就隻有薄家願意出手幫我們一把,但是這唯一的條件隻能是兩家聯姻,否則江家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的。”
唐九卿有些無語的冷笑一聲,心裏對這個僅剩下血緣關係的父親更加的失望透頂。
她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坐起身來,正麵看著他,銳利的鳳眸仿佛能夠洞穿一切,“我可以理解為你舍不得你和那個賤人生的寶貝女兒,偏要拿我當槍使去做你們商業炮灰下的犧牲者麼?如果你能拿出來一個合適的理由給我,也許,可能,我會考慮考慮。”
江鬆鄴臉色一僵,頓時變得煞白煞白的,仿佛被戳中了心事。
心虛的垂下眼瞼,舌頭頂著腮幫子,絞盡腦汁的在想著措辭。
半晌,又趕緊把手裏的照片獻寶似的拿給她看,像是還不死心,“爸爸也沒有那個意思,薄家少爺身體狀況上確實有很多不便,但是你看,這是他的照片,長得絕對也不比那些娛樂圈上的明星差,俗話說日久生情,你們兩個多相處相處肯定就會產生感情的。”
唐九卿沒有抬眼看那張照片,因為她不屑,更沒有嫁過去的打算。
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虛偽到了極點。
因為她都懂,薄家的這個男人隻不過是因為殘疾而導致生活難以自理,薄家人這是在拿捏著江氏做出選擇。
她們的女兒願意高嫁,雙方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她不願意,人家也就少掏點兒錢的事,大不了去找別的女人做選擇。
越想到這裏,唐九卿心裏一直憤懣壓抑著的怒火更甚,“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大言不慚到厚著臉皮還來跟我討價還價的,你活到現在難道還學不會看臉色行事麼?”
“唐九卿!”
江鬆鄴終於按捺不住脾氣,忍無可忍的伸腿踢開凳子站了起來,凳子圓滾滾的軲轆到一邊,氣壓更是驟降到極點。
空氣靜謐的針落可聞,隻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對方因為氣息不穩而逐漸加重的呼吸聲。
略顯倦怠的薄唇緊緊抿著,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精心梳理的大背頭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氣勢盎然。
“看,我就知道。”
唐九卿似笑非笑的偏了偏頭,又野又邪的,也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
江鬆鄴把照片拍在了一邊,用手指著她,跟個三毛錢一場戲的獨裁者似的,“我隻是來提前通知你一聲,明天就算是用綁的,我也一定要讓你踏進薄家的大門。”
說完,他冷哼了一聲,背著手轉身離開。
“Shit!”
唐九卿咬牙切齒的低咒了一聲。
緊接著,臥室門傳來了‘砰’的一聲響,屋子裏麵又重新恢複得靜悄悄的,透著一絲無法言喻的詭譎。
唐九卿死死的盯著雕藝大門的方向,外麵有聲音傳來,是江鬆鄴的。
聲音挺冷,一種腹黑boss在指點江山,發號施令的狀態,“你們今晚在門口給我守好了,一隻蚊子都別想從這裏經過。”
她麵無表情的收回了視線,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腳來到落地窗邊。
外麵夜色很美,圓月高掛,繁星如蘇,銀流傾瀉而下,透過崢嶸斑駁的樹影照亮了地麵。
垂眸,樓下。
依舊有很多保鏢把守,直到鐵藝大門處,看起來還挺森嚴的。
她頓覺諷刺的冷笑,捏了捏指骨,“嗬,小伎倆,這點東西還想困住我,那我在國外浪蕩的這麼多年就算是白混了。”
她轉過身,視線縹緲之間,唐九卿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了櫃子上的那張照片上。
難纏的好奇心。
她拿起來一看,照片裏的是一個全身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感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一身沉穩的黑色複古西裝,劍眉斜飛入鬢,眼睛蒙著冰冷惑人的黑絲綢,鼻梁高挺,唇似塗脂,皮膚是冷白色,模特身材。
目光向下,唐九卿注意到他的手,骨骼分明,指節修長且勻稱纖細,白皙瑩潤。
認識唐九卿的人都知道,她喜歡顏值高的人,也隻交那樣的朋友,但凡醜一點的,沒戲!
視線鬼使神差的定格住,就有些挪不開眼,手心癢癢的,跟被貓撓了似的。
好奇心驅使,她倒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看起來挺神秘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