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李鶴心都漏了一拍,保持著摸牆的姿勢愣了兩秒,然後從矮櫃上跳下來,一陣風似地三兩步下樓去,徑直走到成叔旁邊,伸出手,問道:“還我。”
他聲音不小,屋子裏的麻將聲都停下來了,兩桌人都在看他。
成叔手不停地搓著手上拿的牌,嘬了口煙:“什麼東西啊。”
李鶴皺著眉,眼神冷冷的,下巴微微揚起,說道:“我屋裏的東西,你拿的,還我。”
成叔“啪”聲把牌扣在桌上,把李鶴伸出來的手拍開:“小鳥啊,你說話注意點,我什麼時候拿你東西了?你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整個屋內都靜了,都在看他們倆,李鶴一點也不退縮,上前一步,猛地把牌桌給掀了,麻將“劈裏啪啦”地落到地上,還摔了幾個玻璃杯,一地狼藉,李鶴仍舊冷冷的,一字一頓。
“還、我。”
旁邊人都看著,成叔麵子上下不去,騰地站起來,也發了火,指著李鶴的鼻子:“你他媽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拿你錢了,放的什麼屁?”
李鶴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說我丟的是錢了。”
“你、你說......我、我沒......”成叔被李鶴噎成結巴了,連忙去請救兵,“業哥,你評評理,你兒子說的這是......”
李鶴沒等他說完,就小豹子似的衝過去,把他頂在牆上,一拳朝他腹部招呼過去。成叔大叫著吃痛,正要還手的又是一聲慘叫,原來是李明澤一直在旁邊跟著,見打架了衝上來朝著成叔的大腿就是一口,咬死了不鬆口。
“好了!打什麼,住手——”
李鶴見成叔要起腳,忙拽著李明澤的衣領把他拽開,臉上不妨被拳頭擦過,火辣辣的痛。但李德業開了口,兩人都沒再動手了,隻是對峙著。
李德業在旁邊那桌,剛一直沒說話,如今發了話,卻也沒站起來。他跟李鶴雖是父子,卻長得不太像,如今一年比一年瘦,像個癮君子,看人的時候眼神陰森森的。他看著李鶴,慢悠悠地說道:“小鳥,給成叔道歉。”
李鶴不服輸,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地擦過被蹭破的嘴角,不發一言。
李德業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又說道:“你藏私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李鶴心裏一驚,知道李德業說的不僅僅是他藏私房錢,還有他在扒包的時候藏的兩百塊,成叔肯定是仗著告了他的狀,才肆無忌憚地摸他的錢。李鶴知道李德業最不喜歡他這樣,他背過手把李明澤往自己背後藏了藏,最後還是服了軟。
“成叔對不起,是我錯了。”李鶴知道那一千塊要不回來了,憋著一口氣,“小情生日,我想給她買個項鏈而已,一點錢,留著給成叔喝茶。”
說完,李鶴頭也不回地牽著李明澤出門去了。
見李鶴黑著臉心情不好,李明澤乖乖地一句話不說,隻邁著小短腿跟著走。兩人拐了個彎,穿過巷子,有好幾家掛著霓虹燈的發廊,五顏六色,映照著站在門前攬客的女人們。其中一家門口門口擺個凳子,坐著個穿緊身包臀裙的女人,長卷發褪了色,幹枯毛躁,滿臉倦容,打著哈欠,對著霓虹燈的光端詳自己豔紅的指甲。
“沈姐。”
沈清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揚起下巴朝裏頭:“小情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