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來再說吧,反正這事我得帶你親眼去看看,要不這麼多年,你還以為我都在編瞎話。”
我媽說話很少這樣賣關子,都是有什麼說什麼,所以這關子賣得也沒什麼含義,一聽就明白肯定是和我爸所謂的野女人有關係。但今天才星期二,我要回趟家的話怎麼也得耽擱兩天不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再去管他們的事兒了,這麼多年,我早都膩了,和郝健那麼快結婚,很大程度上是真的想逃離那個家。我有些沒在意的說:“媽,等到周末行不行嗎?”
“不行。”我媽斬釘截鐵的說:“雖然你已經長大了,但是既然要離婚,也要你回來當麵兒說清楚,到底是誰不對在先。”
我媽是好強了一輩子,假如這次問題真嚴重到要離婚的地步,她依然要向所有人證明這件事絕對是我爸的錯。我不想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再惹怒她,隻好妥協下來:“那行,我等會去請假。”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就睡了5個小時不到,但沒辦法,老媽的話就是聖旨,隻得拖著困倦的身子起來。好在我們公司對我比較寬容,有事請假我隻要說明原因,李總都會無條件批準。看了下時間,這個點顯然李總還沒起,就發了個消息把家裏父母吵架要回家協調這事兒簡單的說了下,李總和我爸媽是同年齡,他看到消息就應該能理解。
請好假,匆忙整理好昨天下的訂單,拿到快遞公司去發完貨。再問下裝修師傅這幾天的進度,看有沒有事要提前安排的。做完這些,我才往車站趕。
回到家裏正是中午,家裏已經囤積了除我爸意外的所有親戚。我媽坐在人群中,哭訴我爸的種種罪行,我悄悄的坐到舅舅身邊,也沒敢打擾她。
我媽哭訴的事由,不過也都是一些陳年爛芝麻的事,什麼在生我那天,我爸還在茶坊打牌不回家啊;什麼生下我的第二天,家裏就有人上門討債啊,逼的她賣了家具才還債;又聽誰說我爸帶了誰誰誰去哪兒開房啊。
總之這些事,我從小到大都已經聽得想吐了。對這些事我的態度也很鮮明,要是真的就離婚,要是假的就別再念了。念叨對解決問題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媽念了一輩子,對她僅有的同情心早就蕩然無存了。
我餓著肚子在旁邊聽了近一個小時,我媽才抬起頭擦幹眼淚,發現我已經回來了,也沒問我吃沒吃飯,就說:“蘇菲你回來得正好,你爸昨天就搬到那女人家住去了,你說這還沒離婚呢?他就公然的搬出去是什麼意思?要說這個家什麼不是我在操持?就算要找也不能輪到他先去找啊。”
我不說話,對我媽說這事兒的時候,我真的不想說話,就是覺得心煩,特別煩。從我內心深處來說,是覺得我媽特別的不容易,我爸那幾年是運氣好發了點兒小財,後來倒下之後就徹底一蹶不振,而且也從來不覺得不對這個家做貢獻有什麼不好,反之覺得他時運不濟是我媽嘴太碎,把他逼成了這副樣子。
但是不容易歸不容易,大家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既然沒離婚就好好忘掉過去一心往前不就行了麼?老拿出來說事兒,這不是惹人煩嘛?尤其是和郝健結婚後,我更是不想去考慮很多問題,覺得和郝健一樣做個沒心沒肺的人也挺好。
就像郝健經常說的那句話:“一個人不快樂,往往不是因為他得到的太少,而是因為他要求的太多。”
不僅僅是我不說話,坐家裏的舅舅姨媽都沒一個人說話,估計他們的想法和我也差不了多少。我媽看大家都不理會她,又開始提高嗓音說:“你們都不相信我說的,那就一起出門去看看吧,看看他蘇大權在別的女人家裏,生活得有多麼的自由自在。”
二舅舅點了支煙,沉重的說:“大姐,你得想好,這婚到底是離還是不離?”
“當然是離啊。”我媽氣急敗壞的站起來,“走吧,那女人家住那兒我都知道了,現在就讓你們看看,這個狗雜種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除了我媽以外的其他人,都坐在原地不動,想必大家也都在思考,或是因為我媽的情緒裝得沉重。但我心裏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我爸真的住到了其他女人家裏,我並不想這樣大動幹戈的找上門去,如果真的心死了要離婚,又何必要親眼目睹再給自己一次傷害?
“走啊?都愣著幹嘛。”我媽招呼大家起身。
“大姐,我覺得還是不去了吧?讓蘇菲給姐夫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問問到底是什麼態度?家裏有什麼事情,關著門說不是更好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