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撥打了一個小時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地震並不是讓人最害怕的,而是地震和餘震來臨的時候,那種沒有依靠的感覺。
餘震還在持續,出租屋是那種舊式的電線電燈,搖搖晃晃的讓人害怕。電視裏新聞已經有了確切消息,7級地震,震中在麗都旁邊的一座城市。聽到直播新聞裏不停上升的傷亡人數,心裏越來越不安,甚至胡亂猜想是不是郝健出門的時候,被餘震…
我不敢往下想,幹脆關了電話把手機設置了自動重複撥打。終於,電話想起了接通的提示音,我一下就來了精神。過了很久,郝健才接起來非常冷淡的說:“喂…”
電話被接起來的這一瞬間,我沒忍住哭了出來,用盡所有力氣大聲的吼:“你特麼的去哪兒了?”
郝健確實是因為我下午打麻將生氣了,居然能不緊不慢的說:“你回來啦?我睡了…”
睡了?尼瑪我從山上下來,擔心了好幾個小時,就換來一句你睡了?而且我在家,郝健是在哪兒睡的?我真的是瞬間喪失所有理智,而且極度害怕失去他,這種不確定的害怕衝擊了我所有敏感神經,“你特麼的在哪兒睡?啊,你在哪兒?快給我說清楚。”
郝健還是不冷不熱的說:“我在出差。”
“不可能。”
我想他一定是不滿我打麻將,故意躲起來嚇我的。什麼時候他說出差我都可能信,惟獨這個時候不可能相信。尼瑪老子又不是傻子,他們單位領導也不是瘋子,現在餘震不斷,誰會派員工在這個時候出差?
“真的在出差。”
“我不信,那你說你去哪兒出差?什麼時候去的?”
“今天晚上,在**縣。”
**縣是震中下麵的一個縣城,郝健這麼一說我更不信了,不依不饒的說:“那你和誰一起去的?你拿賓館的座機給我打個電話。”
“困死了…”郝健還顯得很不耐煩。
最終還是拿賓館的座機給我撥了過來,我這才相信他是真的出了差。但我心裏還是不爽,尼瑪出差你不會講一聲啊?就算郝健是不爽我去打麻將,但一碼歸一碼好吧?明知道餘震不斷,就算是手機打不通你不能qq留言?
茶幾上的水杯掉到了地上,感覺此時的餘震應該是早上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我嚇得拿著手機跑下樓,陸續又出來了好多鄰居。蹲在路邊的花叢中,我是真的沒法去想起齊鑫提醒過我的那些話,徹底爆發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出差也不知道說一聲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裏。”
“哎呀…你在忙的嘛,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郝健還是因為我打麻將,說話也變得酸不拉幾的。
這種話伴隨餘震,讓幾個女人聽了心裏能舒服?反正老子是全身上下都是火,恨不得馬上欄個出租車去找他,然後鬧個天翻地覆。於是衝著電話大喊:“你有沒有想過麗都還在餘震不斷?老子現在還在街上,家都不敢回你知不知道?”
“沒事...餘震的震級不會超過7級的了。”
“滾你丫的,你真是個混蛋!”我用盡全力咆哮,整條街上的人都聽得到我喊。
郝健沉默。
我繼續喊:“你特麼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你到底管不管我的死活啊?”
其實我心裏想的是,如果你主動承認下午不打招呼就走這事錯了,我也敢承認我去打麻將到你培訓完還不回來也是錯的。但郝健就是不鬆口,不管我在電話裏怎麼咆哮怎麼吼,換來的永遠是那句:“哎呀,你是大忙人,我不好意思打擾你的嘛…”
聽他老是酸不拉幾的語氣,我也就不認為自己打麻將錯了多厲害。尼瑪你去培訓放我一個人在家呆一天,要不是齊鑫來接我去山上,我就得在家裏坐搖籃等你回來?
我對著電話吼了半天,郝健有些不耐煩的說:“好了,睡覺了嘛…”
“你特麼還有同事陪你睡,你有沒有想過我啊?你要早點告訴我你出差了,我特麼幹嘛不在山上和葉子睡啊?我現在回家,一個人在家裏搖那麼厲害,我敢睡嘛我?”我還是不依不饒。
“真的睡了,我明天還要工作。”
“工作你妹啊,你信不信我馬上打車來找你?”
“隨便,你要來就來。”郝健說完,居然把手機給關了,我坐在街上無限循環撥打,手機都是關機。
艸,都說患難才見真情,在這種天災來臨的時候,郝健居然要主動和我斷了聯係?特麼就算是沒心沒肺,也不至於是這樣啊?這一年來說愛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那口氣始終還是咽不下午,連續發了幾條加起來能有 0字的短消息到他手機上,最後一條是:“老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