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骨碌……”
沉重的輪椅碾壓在輕薄的地毯上,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的明顯。
林輕語收緊手指,她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她不能說話,再緊張也隻能像個人偶一樣呆在那裏。
輕紗細膩的觸感自她的掌間傳來,目光所致,她的眼中一片火紅。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在金燦燦的陽光下,跟一個坐在輪椅中的男人舉行了婚禮。
本是她雙胞胎姐姐——林輕歌的婚禮。
隻不過姐姐高燒不醒,她被父母抓來臨時替場,說好過後再把她們換回來。
靜謐的空氣湧動著暗香,像麝香,她抬起頭,目光與黑暗中的那雙眼睛相接。
麵前的男人淡然而平和的雙眸中帶了幾分情緒上的波動,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見到陽光的緣故,他的臉上帶著病態的慘白,將他殷紅的唇襯托的更加突出。
他的手指微微碾動,猛的將手臂伸出,將她的纖細而脆弱的脖頸牢牢的握在掌心,“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葉靳言看著麵前的少女,薄情又厭惡。
原本這個女人不過是他找來的擋箭牌,每次家裏催婚的時候就會讓這個女人出麵,沒想到,她竟膽大包天的跟母親說是他的女朋友,讓母親逼迫他跟她結婚!
眸光一厲,他幾乎要將林輕語的脖子掐斷。
林輕語隻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怎麼回事?
這個男人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為什麼見到她就是一副想要殺死她的表情?
林輕語動了動嘴唇,激動之下她忘記了父親的叮囑,想要用唇語跟他交流。
可是麵前的男人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眼中反而帶著嗜血的光芒。
她動了動手臂,想用自己剛剛學會的半吊子手語跟他交流,然而——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葉家的大門,我成全你。”
不——
林輕語瞳孔一陣緊縮,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擺脫麵前的狀況。
他不是出了意外,腿腳不靈便嗎?
身子被撕裂的同時,她的腦海裏帶著疑惑。
劇痛讓她無法思考,在一瞬間,她感覺到身上的人眼中露出了一抹困惑。
都說女人的第一次,應該是十分的美好,可林輕語隻能感受到疼痛,就像是受刑一樣,最後,她終於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手機鈴聲響起,林輕語艱難的睜開幹澀的眼皮,她轉動眼珠,好一會兒感覺到眼眶濕潤起來,她才將視線投在一旁的手機上。
“林小姐,今天您沒有來補習班,是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端傳來補習班老師溫和的聲音,林輕語用手指敲了兩下手機,示意自己真的有事,可能因為她是啞巴的緣故,老師也沒有跟她多說兩句,便掛斷電話,囑咐她明天一定要過來。
放下手機,她才發現,原來已經臨近中午了。
擁著被子從床坐起來,身上無一處不疼。
身側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她將地上的衣服撈了起來,才發現昨天的衣服早就被葉靳言撕碎,勉強找到了扔在地上的襯衫,匆匆的套上,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少奶奶,這是為您準備的衣服。”
林輕語動了動睫毛,睫毛上的一滴水珠在晨光中折出絢爛的色彩,讓原本動作有些隨意的傭人莫名的有些發怔。
直到林輕語動手去接,傭人忍不住在心裏想著,這位少奶奶可真美。
傭人想著,便從臥室裏退了出來。
林輕語扯了扯嘴角,將衣服在身上比了兩下,竟然意外的合身,想來也是,要是送來的衣服不合身,她穿出去也是丟葉家的臉。
葉靳言……
她現在該怎麼辦?
想到昨晚發生的意外,她又有些隱隱作痛。
闔動雙眼,她慢慢的將衣服套在了身上。
此時的林家——
“女兒怎麼還沒醒!”
林母唐雅詩急得在屋裏直轉圈,“說好了今天去把輕語換回來的!”
林展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舒展胳膊,“換什麼換!你想讓你的女兒一輩子嫁給一個殘廢?”他的目光帶著斥責。
唐雅詩囁嚅,“可是……”
她想說林輕語也是她的女兒。
“沒有什麼可是,結婚證上的名字也是林輕語,你現在讓歌兒去換回來,難道要讓葉家說咱們家騙婚?”
林展鴻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茶幾上,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