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
林輕語這才跟眾人一起注意到不遠處那道坐著輪椅的身影。
“竟然是葉總!”
“那這個女的就真的是葉太太了?”
“郎才女貌挺般配,隻可惜女的是個啞巴!”
“噓,你小點兒聲,別讓葉總聽見了,得罪了葉氏,以後還想不想在桐城混了!”
周圍的議論聲弱了下來。
葉靳言恍若未覺,隻轉動輪椅來到了林輕語麵前。
“出來吃飯?”他挑眉,“這些是你的朋友,你認識?”目光落在她身後的男女身上,不自覺的皺眉。
“算了,來接你回家的,這麼晚出來,要不是彤姨今天回來上班沒看到你,我還不知道你出來了。”
他的聲音平和,暗沉的臉色仿佛在醞釀著什麼狂風驟雨。
林輕語顫了顫身子。
他總不會是特意來接她的,不過是怕她給他丟人罷了。
想到這裏,苦澀慢慢湧上心頭。
“剛才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想到了什麼,葉靳言單手支著下巴,手指輕輕叩擊輪椅扶手,雙眼不斷的在那幾個站著的人中掃視。
“葉總!”
莫可可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現在雖然丟人,但是也不想讓葉靳言在這麼多人麵前為難自己。
“輕語今天是來陪我的,剛才出了點兒小狀況,輕語,在這裏我向你道歉了。”
她彎腰對林輕語鞠躬,額頭幾乎貼在膝蓋上。
說到能屈能伸,誰都比不上莫可可。
李強看著莫可可,他知道他的父親跟莫可可都是林家的傭人,沒想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們都是這樣低三下四的。
攥緊拳頭,他掃過林輕語。
他還記得小時候的林輕語。
紮著兩個羊角辮,那個時候的她才兩三歲大,牙牙學語,還在他後麵叫強哥哥,後來出了意外不會說話以後,安靜的像個瓷娃娃。
沒想到,她就算成了啞巴,也這樣盛氣淩人。
讓莫可可這樣低三下四的對她道歉。
難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父親李伯也曾經這樣向她彎腰鞠躬?
父親已經年邁,說自己在林家做了一輩子,就算不肯從林家出來,他知道,不過是為了一份還算豐厚的工資。
難道做傭人就是天生下賤,要讓他們踐踏的嗎?
他上前一步將莫可可扶起來。
“我覺得沒什麼道歉的,可可不過是跟輕語開了個玩笑,結果輕語拿錢侮辱她,她才氣不過,”
原本覺得莫可可做得過分的李強立刻站在了“弱勢”的莫可可這邊,
“你犯不著這麼低三下四,生而為人,誰又比誰高貴?”
李強冷哼,滿臉的不畏強權,憤慨的對葉靳言跟林輕語豎起滿身的刺。
葉靳言調轉目光,“在替別人說話的時候,搞清楚狀況!”
他不耐煩的對李強擺了擺手,衛明立刻上前將李強扯開。
“莫可可,我問你,你現在是什麼工作?”他不耐煩,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語氣自然不好起來。
莫可可的臉“騰”的紅了。
這裏這麼多人,她現在打扮的又如此光鮮亮麗!
難道要讓她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她是葉家的傭人?
不行,這太丟人了!
如果她是四五十歲,沒有人會用有色眼光看她,可她隻有二十出頭,正是青春好年華,當個傭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說啊,你現在的工作?”葉靳言不耐煩的點了點輪椅扶手,他可沒工夫慣著別人的女人。
“是……是葉家的傭人……”莫可可的臉漲的通紅,她覺得自己好像被脫光了站在這裏一樣。
“那麼,你應該如何稱呼我跟林輕語?”葉靳言又問。
“先生……太太……”莫可可強忍著羞窘,聲音都抖了起來。
“我再問你,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休息?”葉靳言注意到了周圍的嘀咕聲,他沒管,隻是好整以暇的詢問莫可可。
“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我……我每周周末休息一天。”有了開頭,莫可可還是覺得難以啟齒。
“這很好,現在是工作時間,你帶著太太出來開小差,然後還要用水潑太太,我們葉家容不下譜兒這麼大的傭人,”
葉靳言勾唇,“我看你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畢竟你一直沒拿自己當過傭人,在這裏真的是委屈你了。”
莫可可猛的抬頭。
比起丟人,離開葉家更讓她難以接受!
這樣的先生,她怎麼能離開啊!
她還要讓葉靳言對她產生興趣,從而進一步取代林輕語的?
她,這是出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