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語被父親眼中灼熱的光芒驚的倒退一步。
她看著坐在床上的林展鴻。
他的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衣,眼底帶著青黑,原本保養得宜的臉上也出現了皺紋,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很多。
林展鴻聽到女兒開口的那一瞬間,簡直覺得天助他也。
臉上的那一團死氣瞬間祛除,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意。
“好女兒,你回來的好啊,是去外地做換聲帶的手術了?”他想了半天,覺得隻有這麼個事情靠譜。
林輕語耷拉著眼皮,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唐雅詩忙把林輕語拽到了床邊坐下,“你看你,光顧著高興了,女兒回來都沒讓她坐下。”
唐雅詩嗔怪的看了林展鴻一眼。
林展鴻恍然,隨後高興的點頭,“你看我,真的是太高興了,都忘乎所以了。”
他“嗬嗬”的笑著,將身子倚在床頭,臉上重新出現慈父的樣子,關切的詢問著她離開以後發生的事情。
“你別怪爸媽,不是沒找你,破產以後真的是無暇顧及,最後想起來的時候,反而覺得你不跟著我們好一些。”
林展鴻開口解釋。
從他知道林輕語離婚的那一瞬間,他就說過,就當林輕語死了,唐雅詩要找,他攔著,還揚言她要是找就別回來。
是以,唐雅詩才一直沒找林輕語。
幾個人正說著話,外麵傳來一陣鑰匙轉動的聲音。
來人好像是對家門的鑰匙很不熟悉,換了好幾把鑰匙才將門打開。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然後是林輕歌尖銳高亢的聲音:
“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尤帶著醉意,沒過多久,就從外麵推門而入,沒看到林輕語,她打了個酒嗝,
“家裏,怎麼沒人,接我啊,我開了,好半天門了!”
喝的太多了,林輕歌的話都有些不連貫,隨後,手臂一緊,直接扶在了櫃子上。
唐雅詩暗暗的喊了一聲“造孽”,隨後上前扶住了林輕歌。
“你這兩天怎麼喝的這麼醉哦,做什麼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去陪酒了!”
林輕歌醉眼惺忪的挑眉,嘲諷的笑笑,“我不就是個陪酒的嗎?以前在家的時候不也是這樣,你什麼時候管過?”
她歪著身子不耐煩的揮開唐雅詩的手臂。
“咱們家裏,就連林輕語那個啞巴都過得比我好,我不過就是你們用來賺錢的工具!”
借著酒勁兒,她將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
唐雅詩掐了她的手臂一把,“你說什麼呢!你妹妹還在呢!”
“就是,要發酒瘋滾出去發去!”林展鴻也暴喝一聲,將床頭的木棍扔過去,砸在了林輕歌的小腿上。
林展鴻這一年來幾乎是在床上度過的。
每天就是緬懷自己過去輝煌的日子,連飯也不怎麼吃,身上根本沒什麼力氣。
木棍打在林輕歌的腿上跟撓癢癢一樣。
倒是林輕歌聽清了他們的話,歪著頭這才看到了林輕語。
“我當是誰呢!”她甩開唐雅詩,搖晃著身體抓住了林輕語的肩膀,“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嗎?一年沒回來,漂亮了許多啊!”
她的手指摸了摸林輕語細膩光滑的臉蛋,眸子裏的光芒帶著幾分狠厲,捏著林輕語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幾乎在她的臉上掐出一道印子。
林輕語抬手打掉她的手指,冷漠的看了林輕歌一眼,“好久不見。”
她的聲音冰冷,卻吐字清晰。
林輕歌整個人如遭雷擊。
隨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緩慢的轉動著自己的脖頸。
“你會說話了?”
她的聲音顫抖,手指也下意識的攥了起來,與林輕語相似的大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林輕語。
林輕語被她的反應弄的不解。
林輕歌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不僅臉上變了顏色,甚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她看著林輕歌探著頭看向自己,隻能清了清嗓子,“我能說話了。”
她再次重複。
緊接著就看到了林輕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你這是怎麼了?”唐雅詩也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推了一把她的手臂,“你妹妹能說話了是好事,你怎麼這麼一副鬼樣子?”
她的聲音嚇了林輕歌一跳。
林輕歌隨後心不在焉的點頭,“喝多了麼,還沒醒酒,我去醒醒酒。”
她從臥室出去。
林家現在的房子特別的小,隻有一間臥室,平時林輕歌回來住的時候,都是將就在客廳的沙發上。
臥室門關上不久,洗手間裏就傳來了一陣衝水的聲音。
林輕語看著斑駁破舊的門板,眼中的疑惑怎麼也無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