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房門口的一刻,趙玉柔眼中的光色,複雜至極。
那雙秋水的美眸,再沒往日的安逸與睿智,再沒往日的溫柔與高貴,此刻就像是被凍結的壺口,上麵是現實的陌生與糾結,下麵是流淌的深情。
她始終無法忘記東海那個救了她,給了她萬千幻想的男人。
雖說葉峰此後很少與她聯係,像是故意與她疏遠,但趙玉柔卻沒能徹底將他忘記,即便她看穿了這種疏遠,卻也做不到拂袖而去。
可能,這就是緣吧。
剪不斷理還亂。
她撓了幾下頭發,一時間鼻子有些發酸,眼眶紅了。
她想要哭,想要罵自己怎麼這麼不爭氣?怎麼明明知道對方躲著自己,疏遠自己,卻在尋到對方行蹤的第一時間就定了機票,望穿秋水的飛來了……
值嗎?
有必要嗎?
可能自己終究隻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放在對方的眼中是那麼的無所謂,就像是山上那些深秋中掉落的葉子,山可曾因為那一枚而傷心?
手扶著牆,使勁摳著牆壁,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道門,她沒了勇氣去敲響。
她不知道敲開這扇門,會看到什麼?
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會怎麼對待自己?
也許這一次的見麵,就是幻想的決裂,也許這一次的見麵,就是所有美好的破滅,眼中最終沒忍住,兩滴淚脫落了,自己為他千般萬般的忍受孤獨,忍受寂寞,隻為心中存有的奢望,而他卻那麼簡單的就與一個高麗女子進了客房。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手指甲因為太用力摳牆,裂開了,血流了下來。
隻是趙玉柔像是沒有感受到,淚一滴滴的流下了,一直過了五分鍾,她站直了身子,伸手想要去敲門,卻猛然又蹲在了地上,然後雙手抱著膝蓋無聲的抽泣起來。
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在此刻像是壓抑許久的火山,爆發了。
一切,無可掩藏。
深情,幽怨,痛苦,折磨,像是大雨之後的洪流,在她的心中洶湧崩潰決堤……
又過五分鍾,趙玉柔才站起。
曾經她的前夫,將她一手捧上天堂,又一手將她送入了地獄。
而盡在咫尺,多年未見的葉峰,卻像是將她送入了深海,有種感情的窒息感,仿佛永遠被禁錮在一種無邊無際,時光都為此淹沒的空間之中。
慘淡一笑,趙玉柔感覺自己好傻。
好蠢……
她另一隻手中,還捏著沒來及丟入垃圾桶的登機牌。
此刻她雙手捏緊,將登機牌一下一下一下,撕碎了!上麵沾染了她手指甲碎裂流下的血,對此她卻像是沒看到,抬手碎紙都被拋飛,如天花散落,趙玉柔沿著走廊轉身走了。
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十幾年前,那個磅礴大雨的夏夜,那個痛哭無助的自己。
那條柏油馬路上,她的前夫就在那一刻出現了。
她清晰的記得,旁邊有個美發店,當時音響很吵,在大雨的瓢潑之中正放著竇唯最有名的無地自容,那亢奮而深情的歌曲,就像是雨中的霹靂,伴隨前夫一起出現了,她看著對方,一瞬間就像是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