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騎自林中而出,繼而便是烏泱泱地一幫人魚貫出來。
他們都穿著墨綠色的錦袍,蒙麵挎刀,後背背著半人高的黑木匣。他們所騎的馬瘦小精幹,不似北地那般神駿,但更善於山路奔襲,叢林穿行。
一行約莫五六十人,已經上了大路。
有人道:“統領,沿路往前一刻鍾,就到那客棧了。”
“不可大意。”
領頭一騎是個魁梧的中年漢子,他身材高大,麵容粗獷,倒更像是北地之人一些,騎在馬上頗有幾分不合。
但沒人敢嘲笑他,即便是放在偌大蜀地。
因為他是喻天鋒,唐門排名第四的長老,另一重身份便是唐門暗堡的大統領。其人武道宗師之境,老輩的強者。
此行,算是唐門孤注一擲,既然派出了唐十一這位家主之子,那他們必要功成。
唐門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將怪異掌握在自己手上,帶走太上的屍體,他們不敢奢望會找到那艘‘蜃龍’樓船,而隻是需要太上的丹毒便夠了。
那種無物不刷,無物不蝕,無物不吞噬的強烈毒性,正是他們所夢寐以求的。
唐門注重暗器和毒藥的研究,成千上百年來皆是如此,因為門派創立伊始便是靠此起家。正如江湖人會為神功秘籍而大打出手一樣,這種丹毒,對他們的吸引力才是最大的。
哪怕此行的目的,還包括殺光那些各派所來之人。
為此,機會擺在眼前,他們當然會賭上一把。因為他們相信唐十一的隱藏,相信他的暗器手法,相信他的時機把握。
這件事當然不能宣揚出去,若如此,唐門便會成為江湖罪人,人人喊打。
他們沒有絲毫把握可以抵擋的住,或者說,來自任何一個聖地的壓力,唐門千年的基業都會付之一炬。
他們已經為利益計劃周詳,更別說是如此千載難逢的時機。可哪怕如此,他們一行人仍舊整裝以待,還由喻天鋒這位暗堡大統領親自帶隊。
當然,此時,喻天鋒一行乃至唐門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寄予厚望的唐十一已經失敗了。而不光太上現身,就連樓山和鳳梧同樣出現在蜀地,且,兩個身死道消,一個成了階下囚。
不是情報不力,而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更無從得知其中具體。
……
孤零零的客棧坐落在官道邊上,叢林之間,隱約可見。
喻天鋒看了眼客棧外的旌旗,目光一凝,臉色轉而有些陰晴不定。
“統領?”邊上,心腹之人同樣指了指那展旌旗,語氣不太好。
按照約定,若事成,則客棧旌旗要換上唐門的標識才對,可現在,依舊是那‘浮生半日’的客棧標識在迎風飄揚。
有些嘲諷,在溫暖的日光下,讓人覺得憋悶。
“走。”喻天鋒揮了揮手,示意繼續前行,也即是,進客棧。
手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疑議,原本減速的一行重新而去,在客棧門前勒馬。然後,有三個精幹的漢子直接下馬,風一般地竄進了客棧裏頭。
喻天鋒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看著那三人進去,整座客棧安靜無聲,如同墳墓。
“難倒事情敗露了,這裏有埋伏?”
他開始看向四周,隱有審視之意,小心而警惕,似乎每一處的風吹草動都會是有人躲藏。
但他沒有感應到絲毫異常,可這更讓他心神莫名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