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門開了,王醫生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把毛巾丟進盆裏。
江茜西對他這種裝扮已經見怪不怪,嘟囔道:“又玩兒角色扮演啊?”
因為她嚴令禁止他接近蘇安若,怕蘇安若什麼時候醒來看到他受到刺激,所以他就想了這麼個辦法,對著昏迷的蘇安若也穿著一身白大褂。
然後像個實誠的護工一樣,每天幫她擦身體按摩肌肉,甚至倒屎倒尿。
這樣一直堅持到蘇安若清醒,江茜西便對他有了些改觀。
“你來啦。”蘇安若看到江茜西如蒙大赦。
江茜西不知道他跟她說了些什麼,但是看她這麼窘迫的樣子,揮揮手說:“這裏不用你了,你出去吧。”
王醫生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回頭眼帶笑意地對蘇安若說:“我待會再來。”
蘇安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慌忙錯開了他的視線。
等他關上門後,她才拉著江茜西的手問:“他是醫生你怎麼對他那樣說話?”
江茜西愣了愣,輕咳一聲解釋道:“因為他,他欠我錢。”
“啊?你們以前認識?”蘇安若詫異不已。
江茜西勉強點頭:“算是認識吧。”
“可你怎麼讓他給我擦身體,還……”蘇安若說著臉又紅了,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江茜西在心裏把簡燁澤罵了幾遍,不讓明目張膽來看,他就換個身份獻殷勤還道德綁架,讓安若對他感激愧疚,他心裏一定打的這樣的算盤吧?
她才不會讓他如願呢。
一輩子那麼長憑什麼安若就隻能喜歡他一個?
“因為我平時工作有點忙,所以不得不拜托他照顧你,不過你不用擔心,首先吧他是個醫生,看的裸體比你看的動畫片還多,其次他,他其實是個Gay,所以你就當他是個女的好了。”
江茜西自圓其說地點點頭,其實不是她工作忙,這些事情都是簡燁澤自己搶來做的,誰要跟他爭,他就用冷眼瞪死誰。
況且蘇雪雅和白玲的下場她隱約聽陸俊城說起過,光是聽他三言兩語描述她都嚇得晚上做噩夢,所以她對簡燁澤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畏懼的。
“他是同性戀?”蘇安若再次詫異。
“沒錯,他是同性戀。”江茜西堅定地握著她的手點頭。
“可就算是這樣,也有點那個……”就算他是同性戀,可也是男人啊,她是女人渾身上下都被看光了,麵對他總會不自在。
江茜西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發:“你真的不用介意,當時你被撞得血肉模糊的,早在手術台上就被人看光了。”
“啊?”蘇安若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所以別想那麼多嘛,在醫生眼裏裸體就跟一塊一塊豬肉差不多。”江茜西豪氣地拍拍她的肩膀。
蘇安若低聲嘟囔:“怎麼感覺你在罵我呢?”
“明天我要去出差一段時間,要不我給你找個護工吧?”江茜西一邊給她倒水一邊說。
蘇安若眼巴巴地看著她:“要女的。”
江茜西忍俊不禁:“當然是女的。”
江茜西走後這段時間裏,蘇安若的手已經能活動自如,隻是兩條腿還有些不方便,她請來的這個護工剛開始照顧她還挺細致,但是不到一周就有些不耐煩了。
她每次想嚐試下床走路,不小心摔倒後都會被她罵一頓。
“不是說了讓你在床上乖乖躺著嗎?要是摔壞了豈不是又要賴上我?”四十多歲的大媽,正是更年期的年紀,蘇安若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要理解她這個年齡段的辛苦。
所以她淡淡笑道:“我就是想試試能不能走路。”
“不是我說你,就你這兩條腿跟小雞崽兒似的,肉都幹了還走什麼路啊?”大媽有些粗魯地把她搬上床。
膝蓋磕到床角,隱隱傳來痛感。
蘇安若歡呼出聲:“痛,我的腿很痛。”
大媽被她咋咋呼呼一喊,索性鬆手把她丟到床上,腦袋不小心磕到床頭,這次是真的很痛。
“痛還笑,神經病啊?”大媽白了她一眼,然後扯過重重的被子搭在她身上。
蘇安若嫌太重想掀開,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我說大小姐你能不能聽點話啊?不蓋被子著涼了我整宿整宿都不能睡的好嗎?”
蘇安若想到前幾天自己突然發燒,她確實整晚整晚守著自己打點滴,便不再吭聲了。
想到剛才她說自己腿上的肉都幹了,不能再走路,她又有點心灰意冷。
要是以後不能走路了,她總不能拖累西西一輩子。
突然病房的門被人踹開了,砰的一聲巨響,正在嗑瓜子的大媽嚇了一跳,轉身就要破口大罵,但是看到那人身上穿的白大褂又連忙堆起了笑臉諂媚地說:“是醫生啊。”
蘇安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能從眾多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中分辨出王醫生了,也許是他身上獨特的清冷氣質,也許是他出挑的身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