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穿著粉紅色連體衣的小肉團子從床角爬爬爬,努力地爬到了女人肚子上,然後伸著腦袋把粉嘟嘟的小嘴唇貼在女人下巴上。
女人緊皺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或許是聞到了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她熟稔地伸手在肉團子背上拍了拍。
睜眼對上她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她嘴角自然地彎起一抹笑容。
“桃桃,餓了嗎?”蘇安若起身抱著女孩哈癢,清脆的笑聲回蕩在房間裏,將她夢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兩年前她在得知簡燁澤死亡消息的同時得知自己懷孕兩個多月,連城原本要求她打掉孩子,可是在她一再以生命相要挾之後,他也放棄了。
這三年來他們一直住在一起,但是自從她生下孩子後他就很少回來了,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餓,餓。”桃桃揮舞著藕節似的手臂,眼睛亮錚錚的。
蘇安若笑著起身幫她泡奶粉。
兩年多以前她早產生下一對龍鳳胎,隻可惜哥哥剛出產房就被連城抱走了,連名字都不讓她取。
從生產到現在她一麵都沒見過。
每每想到她就錐心一樣地疼。
連城用孩子威脅她,讓她乖乖待在這裏哪都不許去。
所以盡管她在這生活了三年,卻對這裏一無所知,連這棟別墅的大門都沒有出過。
三年來她恢複了以前的記憶,對簡燁澤非但沒有恨,反而愛得更深更濃,隻是逝者已矣,她也早已將這些看淡了。
對於連城這個殺害自己丈夫的凶手,她不是沒有想過跟他同歸於盡,可是每次看到嗷嗷待哺的女兒,想到不知道被他帶到哪去的兒子,她就沒有辦法狠下心丟下他們離去。
“媽媽,媽媽……”桃桃見蘇安若盯著奶瓶發呆,久久不來喂她,搖搖晃晃地下床走到她身邊扯她的褲腿。
蘇安若回過神彎腰把她抱起來,讓她自己捧著奶瓶喝。
桃桃的眉眼跟簡燁澤長得很像,要是他看到,肯定會很喜歡吧。
蘇安若鼻子一酸,又紅了眼眶。
正在喝奶的桃桃伸出一隻胖胖的小手去摸她的眼睛,蘇安若憐愛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蘇小姐,連先生回來了。”保姆突然敲門進來,膽戰心驚地看著她。
蘇安若怔了一瞬,習以為常地把孩子交給她叮囑道:“孩子大了,你帶她走遠些。”
保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抱著孩子往後花園走。
桃桃離了媽媽的懷抱,癟嘴想哭。
蘇安若連忙摸摸她的頭安撫:“桃桃乖,媽媽要洗香香了,你先跟阿姨下去玩好不好?”
桃桃懂事地點點頭,卻揪著她的手指頭不肯放好像在擔心什麼:“媽媽快點下來。”
蘇安若紅著眼睛點頭,桃桃自出生以來就不喜歡哭鬧,懂事得讓她心疼。
她好像知道連城不喜歡她,每次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要是連城興起了抱抱她,她也不會哭,還會咯咯笑著討好他。
可是蘇安若知道桃桃不喜歡連城,這孩子分明才兩歲多,卻總讓她覺得像是身體裏住著一個小大人一樣。
眼看著保姆抱著桃桃走遠了,蘇安若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樓,客廳裏果然被連城砸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酒瓶碎片。
她從衛生間拿了掃帚一點點清掃。
突然醉倒在沙發上的連城睜開了眼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厲道:“全都是因為你!我這輩子就是被你這個賤女人毀了!”
蘇安若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這種話她聽了三年,早就麻木了。
最開始的那一點愧疚在他帶走她的兒子後,徹底消失不見。
“賤人!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為什麼還是忘不了他!”連城突然發起狠來,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推搡到地上。
玻璃碎渣插進肉裏,她好像感覺不到痛似的,淡定地爬起來繼續打掃。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為什麼總是當我不存在?因為你知道我不能對你做什麼對不對?我不能對你做什麼,但是我可以讓別人對你做什麼!蘇安若,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連城站起來,再次拽著她的頭發對她拳打腳踢。
趙可可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剛開始的時候她是嫉妒蘇安若的,可是久而久之,在她始終堅持著不肯對連城屈服後,在她被迫跟兒子分離後,她竟然對她有些同情了。
而且那次她想勾引連城,觸犯了他的底線,是她替她求情,連城才肯放過她的。
她知道連城因為身體的缺陷,心理出現了問題,可是她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時而變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