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有孕了(1 / 2)

那是一柄長劍,直直刺入她的額心。持劍的男子,玄衣廣袖,手上流出的血順著五指流到劍柄上,再順著劍身淌到她的額間,灼得她額心烈痛。

耳邊是盡是繁雜的聲響,刺耳的邪音、詭異的狂笑、憤怒的大吼、還有女人的哭喊……種種,撕心裂肺、揪心刺骨。

她看著那個男子在她麵前灰飛煙滅,她極力伸手去阻止,卻隻抓到一場空。

三萬年內反反複複做的一個夢,每每夢醒,似有巨石重重壓到胸口,梗塞無力得很。

白初撐著床起身,怔了片刻,緩緩抬手在額心一點,指尖染了一點紅,有些疼。三萬年都不曾愈合的劍疤,到現在依舊淌著血。頓了會,她朝床側睨了眼,懶洋洋地歎了口氣,“君上擾了我的好夢。”

聲音裏帶了困倦未散的朦朧疲懶,可那雙眼睛卻是清亮著的,如日光下的琉璃珠子一般,鋒銳且露寒芒。

白炘自一旁石椅上坐下,側目看她一眼,“好夢?”

清亮的目裏微微有一黯,玲瓏一轉便消逝不見。白初不接話,指了指周遭被變回來的石桌石床,唇角一彎,“君上忒不厚道了些。”

“受罰就該有個受罰的樣子。”

“君上是來說教的?”一雙眼睛微微向上挑起,卻是說不出的嫵媚與淩厲,“白初在西嶺峰裏待了這麼些時日,竟是頭回見著君上來說教。這個時候白初該有些什麼反應?是受寵若驚呢,還是感激涕零?”

白炘隻是淡淡看著她,“白初,你我時隔三萬年才見得這麼一麵,你就對我如此態度?”

“哦,原來君上是怪白初對您無禮?”話雖是這麼說著,那目裏的鋒鏑卻依舊不斂。白初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揚唇一笑,似嘲似諷似報複的雙臂大開,而後雙手平齊交疊至齊眉,頷首彎腰,屈膝跪地,手心沾地,額貼手背,朝白炘端端正正行了個大禮。

白炘端坐椅上,垂目看著女子匍匐於地,麵上神情寡淡,看不出喜怒。

禮罷,白初從地上起身,“君上滿意了?”

“沒準你起。”

“可我已經起來了。”軟而魅的輕漫語調,屬於狐狸的嬌軟魅惑。那唇邊的笑意輕輕,微微勾起的是恰當好處的弧度,再加上那雙剔透晶瑩的眼,不用再多的言語,已足夠令人心撩。

話畢,白初自顧往邊上椅子上一坐,以手支頷,撐在石桌上望著他,目裏帶嘲、含笑。

狐帝皺眉,雙瞳暗沉如墨染,出口的聲音冰涼,“白初,我當初能囚你三萬年,如今便也能再將你關上些日子。”

白初唇角的笑意勾到一半頓住,複又牽起一抹更明媚的笑,聲音卻是冷著的,“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