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人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墨錦書卻是將這一切細微的反應,盡收眼底。
事關身份最敏感的墨家三老爺,誰也不敢多說什麼。除了墨錦書和墨成的兩句交流之外,這一會兒,人人都是耳觀鼻鼻觀心,倒做起了聾子啞巴。
而墨錦書,居然也不開口了。和其他人一樣,也是目不斜視地坐著,好像自己的碗裏有金子似的,盯著不放。
見此,白萱和阿懷更是不敢開口,隻能靜等。
那黑人察覺出了氣氛的詭異,因著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不免要擔心自己的腦袋是否能保得住,哪裏還有什麼說話的力氣?就隻是嚇得瑟瑟發抖,呼吸都比之前沉重了些。
以至於,這偌大的飯廳裏,此時安靜得,就隻剩下這黑人緊張的呼吸聲。
過了好半晌,墨老爺子開了口,道:“哪兒抓來的,放回哪兒去。”
阿懷是墨錦書的人,聽的自然是墨錦書的命令。得了墨老太爺這聲吩咐,沒應,而是看向墨錦書。
墨錦書點點頭,道:“就按爺爺說的辦,帶他下去吧。”
“是,墨總。”阿懷應了一聲,這才用槍頂著那黑人的頭,拽著他身上的繩子,將他拽出了飯廳。
黑人不知道是要被放了,還以為自己這就要被崩了,一通吱哇亂叫,殺豬似的。
這原本就氣氛很壓抑的飯廳裏,因著這一陣嚎叫,可是更沉重了幾分。
直到黑人被拖出了主宅,墨錦書才道:“想來是個誤會,是我的不是,不該把人帶過來。”
“吃飯吧。”墨老太爺不輕不重地道了一聲,就又拿起了筷子。
白萱覺得,老太爺的反應為免太古怪了些,但在飯桌上,自然不能和墨錦書說什麼。
被這麼一鬧騰,人人都是各懷心思,都埋頭草草用了飯,便各自回了房。
一進屋,白萱便道:“所以……真的是三叔做的嗎?”
墨錦書搖搖頭,點撥了白萱一句:“你有沒有發現,我問二叔話的時候,二叔說話的語調很有些奇怪?”
“這……”白萱想了想,了然道,“你是說,二叔嫁禍給三叔?”
墨錦書道:“對,那黑人一瞬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明顯覺得二叔的聲音熟悉。而且自打那黑人被阿懷帶進來,在場之人,包括爺爺在內,都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唯獨二叔,一眼都沒看。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被墨錦書這麼一提醒,白萱頓時通透了。的確,墨成很有問題。她也發現了,整個過程中,二叔都沒有看那個黑人……這絕對是不正常的!別說是這麼大的事兒,就是忽然過來一個借醬油的,人之常情,都要看一眼的。
所以從種種跡象來看,這事就是墨成做的,跑不了!
“可是爺爺為什麼是那個態度?看起來好像對你不滿似的。”白萱道。
“爺爺就是對我不滿”,墨錦書苦笑了下,道,“孫子是他的血脈、兒子也是他的血脈,你說孫子和兒子,誰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