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嵐月說得好生傷感,白萱聽著,簡直要被她感動死了。就以李嵐月這一番話,放在別的地方說出來,那對方不得拉著她的手,好一番安慰啊?
但白萱此時已經心如玄鐵,完全不吃她這一套。但卻也沒繼續問什麼,不可能問她“是不是你和墨成合夥害死了我爸爸”,這話挑出來,對雙方都不利的。
現在事情隻是處於一個開端階段,誰都吃不準雙方的底,如果過早的明著對質,以後可就不好來往了。不好來往,誰都探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成為了一個死局。
白萱勉勉強強地說道:“道理我也懂,隻是我爸爸當年對你那麼好,把你捧得王母娘娘一般,你現在卻要給別人做小三兒……或者,連小三兒都算不上,得是小五小六小七了吧?如今這種情況,我真是為我爸爸感到不值得。你要是正經嫁個人,我都不帶說什麼的,甚至還會登門道賀呢!可偏偏是這麼見不得光的事。”
“萱萱……”李嵐月相當苦口婆心,道,“你還小,不懂得人活於世的無奈。我承認,你爸爸在世的時候,的確對我很好,簡直要把我捧上了天……”
說著,還露出了一副相當懷念的表情,自己回味了一會兒,才重重歎了聲,道:“可,也正是因為這種好,才讓我走到今天這條路上。萱萱,跟著你爸爸,我過慣了好日子,可如今你爸爸去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世上,又是這樣的年紀,沒有錢,我可怎麼過活?而且,我已經習慣了你爸爸那樣成熟有擔當、有本事的男人,一般人我是真看不上。除了墨成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跟誰……”
“萱萱,不管你相不相信,當年對你爸爸,我是十足的真心;如今對墨成,我也是十足真心。你瞧不上我,我不勉強你接受我。但我隻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可以嗎?我沒有孩子,十幾年了,我拿你一直當親生女兒一般,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想常常見到你,可以嗎?”
十幾年了,在白萱的心裏,這個女人,又何嚐不是她的另一個母親?
人都說生娘不如養娘大,她雖然不至於覺得自己的親生母親不如李嵐月,但,在她的記憶中,母親,就隻是放在床頭的照片而已。而李嵐月,卻是那個陪她參加親子運動會、給她買花裙子、給她講故事、帶她去遊樂場的人。
如果不是最後的那一刻,鬧得那樣殘忍那樣難堪,及至此時,在她心裏,李嵐月也依舊是母親一樣的存在。
可是啊……她也清楚,到底是沒有血緣維係的關係,經不起一點風浪。一旦有了一個裂痕,她們的關係,就再也無法修複。
她和李嵐月,再也不可能是那樣母慈子孝的模範母女了。
“當然”,白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也希望能常常見到你,畢竟,我在這世上已經沒什麼親人了。”
李嵐月欣慰地笑了,道:“萱萱,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
白萱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其實也並不是非要讓自己笑。反正彼此之間的隔閡是再也無法修複的,她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李嵐月也很清楚。所以,其實虛情假意這種事,有一個人做就夠了。既然李嵐月擔下了這個重任,她就隻管自在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