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瑤撩開車簾往外的看。
道路兩邊的杏花一片片地蔓延,蔓到巍峨山腳,又盤旋著往山上蜿蜒。
“紅梅,這是到鋪果路了嗎?”
紅梅在寫方子,聞言笑道:“王妃還知道這鋪果路啊?此路名為鶴行道,皆因皇陵在此路盡頭而得名。不過,民間愛叫鋪果路,因為道路兩旁的杏樹結果後無人采摘,全落在地上了,就叫鋪果路。沒想到王妃也知道。”
“閑來無事,就翻了翻地方誌,這才看到了。”曲瑤心不在焉地說。
視線隨著那蜿蜒的杏花落在密林中的山道上,心裏想著:若有埋伏,那應該是個最好的位置了。
曲瑤也知道自己實力有限,隻靠催眠出逃恐難成行,所以就想賭一把。
她賭這浩浩蕩蕩的祭祀隊伍,會引來刺客們。屆時,刺客們衝皇帝也好,衝蕭遇辰也好,衝她也好,隻要隊伍一亂,就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她放下車簾,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車壁上。反正,就算走不成,她也沒什麼損失。
“王妃可是想王爺了?不若奴婢一會兒去前頭給王爺帶個話?”
紅梅顯然是誤會了她挑簾的意思,以為她是在看前麵的馬車。
曲瑤笑道:“不必。這一日看到晚的,不過出去一會兒我就催,豈不叫人笑話?”
“王爺素來不在意這些,說不準還要高興呢。”紅梅道。
“平常自是他怎麼高興怎麼來,可聖上麵前,哪能隨性?”曲瑤淡淡道。
“噯。王妃說的是。”紅梅從善如流,將寫好的方子給了曲瑤。
車隊行至山腳,曲瑤忽然聽見了一道隱隱約約的琴音若有似無地從林間攏過來。
她嘴角微微挑起,果然來了!
雖然她不通音律,但這種暗含著催眠效果的琴音,她還是能認出來的。
是琴瑟公子。
“咦?何人彈琴?今日是宸妃娘娘的歸祭,隊中不該有樂女呀。”紅梅皺起了眉頭。
“他奏的是《悼麗人》,許是皇上想念母妃了吧。”曲瑤斂眉道。
“這樣嗎?”紅梅有些狐疑。
顯然,有這種狐疑的,不止是她,蕭遇辰也對建武帝提議道:“父皇,這琴音來的詭異,兒臣建議車隊原地暫歇,先派人將前麵的山道和附近林子摸一遍,以防有埋伏。”
建武帝覺得蕭遇辰有點多心了:“杏花正好,此處又風景怡人,許是什麼人在杏林中宴飲吧。”
“皇陵重地,等閑哪會來此宴飲?”蕭遇辰道,“父皇,若隻兒臣一人上山,確不必這般小心。但您是萬金之軀,是九五至尊,再小心也是不為過的。還請您恩準兒臣所奏。”
兒子這麼上心自己的安危,建武帝也是又感動又欣慰:“準了。不過,辰兒你是朕的兒子,是大梁獨一無二的戰王,你的安危也很重要。”
“是!”
蕭遇辰下令原地修整,而後點了三隊人馬往山道和林中摸排而去,而他自己,則往曲瑤的馬車去。
兩輛馬車相距大約數十丈,蕭遇辰走一半的時候,就遇見了紅梅。
“紅梅,你不在車上伺候王妃,下來做什麼?”
紅梅行了個禮:“見過王爺。王妃讓奴婢給王爺傳話,說在聖上麵前,王爺也多收斂些,莫叫聖上認為您懼內,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