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瑤麵無表情:“恭喜王爺。”
“你這臉上可沒什麼喜色。”
“小人病了,氣色著實不好。”
“嗯,你這小身子骨確實該好好將養。不過,今晚夜宴,你也一並來熱鬧熱鬧。”趙王道。
曲瑤還沒說話,沉默了快一天的王振上前一步道:“我家公子日頭偏西就要睡覺,不能去。”
“本王問你了嗎?”趙王抬起腳就踹,但王振輕巧一閃就躲過了。
曲瑤近來“大夢千年”的餘毒確實時有發作,日落之後,她就必須在屋內焚香控毒。
“多謝王爺好意,不過,在下身體不適,確實沒法前去。”
趙王想到提出“公布安王之死”的那位幕僚與曲瑤不對付,也就沒再堅持了。
曲瑤帶著王振離開後,趙王的親衛忍不住道對他說:“王爺,那姚曲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大梁來的幕僚,論身份自然比不得江先生等人,忠心也未見得,您怎對他如此客氣?”
“因為他值得。”趙王目不斜視地給出了答案,“江雲帆之流,隻有錦上添花的手段,但真能力挽狂瀾,左右局勢的,還得是姚曲這樣的人。你們記住了,隻要姚曲在我麾下一日,你們就要敬他一日。”
“是!”
在趙王看來,城中百姓的暗殺不過是小事。他最為凶險的時候,其實是寶華樓屠盡安王與其親信那日。若無曲瑤,他即便能突圍出去,安然回到石頭城,也斷不會如此輕易就拿下河沁。
安王封地與他原先的封地加起來,南詔近三分之一已握在他手中。而他得到這些,目前為止幾乎沒費太大的勁,日後與剩下幾個親王相鬥,也會更有勝算。
他許給曲瑤的封王拜相,還真不是隨口一說。
而曲瑤回屋之後,王振為她燃香熬藥,等她喝完之後,就抱劍守在她窗下。
曲瑤在屋子裏看書,但卻不由得想起當初在睿王府的那些日子。
當時,她憑窗閱讀,也有人始終守在她左右,仿佛隻要有那個人在,眼前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打擾到她。而此時此刻,王振守在窗外,竟也讓她有了這種感覺。
曲瑤想,大概真的是有點想蕭遇辰吧,所以才會如本能一般信任他派來的人。
她從來都是個很坦然麵對自己內心欲求的人。
離開蕭遇辰越久,她就越來越清楚,那個男人她是喜歡的,可能還要比喜歡多一點。但她也更清楚,自己選擇離開的決定是對的。
因為,她喜歡的隻是他對自己溫柔體貼的那一麵,至於青幕山中初見的那麵,她是避之不及的。
可交付一生這種事,當睜眼瞎隻看自己想看那部分是不行的,一輩子太長了,沸騰的熱情能撐到幾時?時過境遷,誰敢保證蕭遇辰就再也不會對她露出初見時的那種凶殘冷漠呢?
她滿腦子思緒,書也就看不進去了,索性丟到一邊,直接躺倒在軟塌中,良久,才不無惆悵地長長歎息一聲。
王振靠在窗下,聽她在屋中輾轉反側,聽她長歎,他深邃的眼中情緒暗湧,有幾許心事悄然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