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起了寒雨,雨絲在玻璃窗外的欄杆處繾綣飄灑,溫柔細膩,隻是太冷了。
這應該是最後一場雨了吧?也不知江南會不會下雪,季晚煙低低的想。
隻是這麼想,她的思緒不僅飄到了以往的冬季。
她和顧以承結婚的那幾年,每年的初雪她都要拉著顧以承出去看雪,打雪仗,堆雪人。
那個時候顧以承雖然討厭她,可卻是實實在在的站在院中陪著,她拿雪球扔他,他也隻是翻個白眼,從未曾動怒,她玩的手冷了,他會邊諷刺邊讓傭人準備好熱茶給她暖手,她好不容易堆了一個雪人,但是害怕大雪將雪人掩埋,他便第二天一早再重新堆一個更大的給她。
好多好多小細節她都知道,所以即使他當時真的很差勁,她也不想離開……
一想到顧以承,季晚煙心情便出奇的好,她隨意的將長發紮起,穿了一件墨綠色的長裙,收拾妥當下樓了。
季晚煙今天下樓有點晚,全家都坐在餐廳獨缺季晚煙。
“爺爺,我來晚了。”季晚煙笑道。
眾人都看著她。
她一襲墨綠長裙,耳邊的青絲低垂,露出一段修長嫩白的頸,流水肩纖薄,柔媚又溫婉,將墨綠這種挑人的顏色,穿出了貴氣優雅的感覺。
老將軍眼底一片滿意之色,季夢煙看到後略有所思。
孫鈺菲母女幾個,則眼眸陰冷。
“大姐,你瞧季晚煙,她又穿這種顏色老氣的裙子。”老六季嬅煙低聲,跟季如煙耳語。
“她就是上不得台麵。”季如煙冷冷一瞥。
就是這麼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居然還被葉家記掛著。
季如煙太不甘心了,想起來就銀牙碎咬,恨到了極致,骨頭縫裏都恨。
老六季嬅煙則想要當場諷刺季晚煙,被孫鈺菲的一個眼神遞過去,話就堵在喉嚨裏,不敢說出來。
“晚煙,你今天要跟著嬸母去葉家拜訪葉奶奶嗎?季夢煙突然問。
眾人又是一愣。
季老將軍抬眸,問季晚煙:“葉家打電話給你了?”
他都不問孫鈺菲。
季晚煙搖搖頭:“沒有。”
老將軍不解,看著季夢煙。
孫鈺菲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十分難堪。
而季如煙也緊張的攥住了手,將頭低低埋了下去。
昨晚是葉夫人打電話來了,說葉總長的母親,也就是葉大少的祖母,想要見見季晚煙這個未來的孫兒媳婦。
季晚煙想要退婚的消息,隻有葉夫人一人知道,她並沒有往外說。
孫鈺菲在電話裏應下,不情不願的,結果葉夫人又說:“老太太喜歡熱鬧,你帶著如煙一塊兒去看望她老人家,人多喜慶。”
這是在暗示孫鈺菲,如果季晚煙這邊實在行不通,那葉家娶季如煙也是一樣的。
葉夫人屬實不願意斷開和季家的關係,要不然為何讓如煙也去?她分明是知道季晚煙不願意,所以為了安撫老太太,讓如煙頂上。
孫鈺菲大喜!
葉夫人暗示到了這個份上,她自然不會再帶季晚煙去的。
於是,她打算帶著季如煙,以“大少未婚妻”娘人家的身份,去看望葉老夫人。
葉老夫人年老昏聵,萬一真喜歡季如煙,拉著如煙的手說孫兒媳婦,先認下了如煙,葉夫人肯定不會再堅持要,得罪了自己的季晚煙,葉總長為了孝道,也要放棄季晚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