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的一席話,早已入了季晚煙的心。

她不動聲色收斂了情緒,沒在孫鈺菲麵前表露什麼。

她夜裏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吹風。到了三月,薄寒散去,夜晚是溫醇香甜的,帶著桃蕊的清香。

一樓大廳還有人,燈火未滅,從寬大透明的落地窗透出來,將庭院一株桃樹染得絢麗璀璨,那桃蕊像鍍上了水晶的外衣。

風過屋簷,風鈴叮鈴鈴作響,春風旖旎纏綿。

季晚煙眼眸微睞,靜靜想著心事。

“突然提到了葉家,又提到了季梓煙退會的事,看來孫鈺菲有了新的主意……”季晚煙輕聲低喃。

季晚煙暫時還沒有徹底站穩腳跟,而孫鈺菲就像生在此地的大樹,盤根錯節,想要將她連根拔起,就需得牽動各方。

“一斧頭砍不到合抱的大樹,要一個個解決,一件件處理。”季晚煙壓抑著內心的焦慮,讓自己靜心。

季晚煙現在做的,是一點點砍斷孫鈺菲的根。

等時機到了,隨便一推,孫鈺菲就徹底倒下,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

她們母女的打算,季晚煙隱約能猜到幾分。

她差不多理清楚了思路,疏靜的夜給了她思緒。

次日是周末,季晚煙早早起床之後,下樓吃飯,就聽到季梓煙對父親說:“今天和朋友約好了。”

季彥林不介意女孩子交際,現在名媛的交際是一種平常事情。

季晚煙卻知曉季梓煙要去哪裏。

季彥林根本沒聽她說什麼,隨便點點頭。

季梓煙出門的時候,還看了幾眼季晚煙。

季晚煙裝作不知情。

等季梓煙走過,季晚煙回到了房間。

秦箏箏有張良計,季晚煙就有過牆梯,今天季梓煙出門,季晚煙自然要和葉婉儀通氣。

季梓煙的目的,季晚煙全部告訴了葉婉儀,順便教葉婉儀如何應對。

“婉儀,我的話你要記住了。”季晚煙反複叮囑。

葉婉儀在電話那頭笑:“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吧,保證你有好戲看就行!”

季晚煙笑了笑,問了老太太身體狀況:“奶奶今天還好嗎?”

“挺好的,正好可以讓祖母配合,你就更有好戲看了。”葉婉儀笑道。

季晚煙道:“隻怕奶奶會罵我們胡鬧。”

“不會的,我就說是我的意思,祖母會幫我們的。”葉婉儀胸有成竹。

季晚煙笑,掛了電話。

不久後,季梓煙到了葉府,她已經打聽好了,葉婉儀來到了老太太家,葉總長夫妻兩個不知去了哪裏,她隻能來到葉府。

“勞煩通稟一聲,說是季小姐來了。”季梓煙對應門的女傭道。

季小姐,傭人肯定以為是季晚煙,這樣就會很輕易放她進去。

季梓煙笑容甜美,才二十歲的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繡折枝海棠的旗袍,旗袍的袖子到胳膊肘,露出半截雪藕一樣的粉臂,明媚靚麗。

女傭看了眼她,卻道:“季小姐稍等,今天老太太沒吩咐說有客,我進去問一聲。”

說著,就把季梓煙攔在門口。

季梓煙有點尷尬,她一個淑女被人堵在門外,是挺難堪的,同時,她也很惱怒:“每個眼力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