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煙終於睜開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喉嚨一陣幹澀，眼淚就流了出來：“你，瘦了！”
是啊！瘦了！
短短幾小時，她竟然感覺他形銷骨瘦！
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臉上一片透明的白，青色的毛細血管縱橫密布，細小脆弱的令人心驚，襯得他的臉色泛著淡青，下顎細碎的胡渣，帶著落拓的頹瘦，臉上的棱角好像變得骨棱！
即削瘦又憔悴！
顧以承輕輕吻了吻她有些幹澀的唇，低聲啞道：“對不起！晚煙！是我來遲了。”
就算順利救下了她又如何？如何也掩蓋不了，晚煙遭受傷害的事實，是他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受到這樣的厄難。
他曾經對她承諾的，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誓言，終是成了虛話。
情何以堪的滋味兒，縈繞心間，令人發苦。
季晚煙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不晚！時間剛好，正在我感覺絕望的時候，你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現，然後救下我，你救了我兩次，謝謝。”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顧以承這樣，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顧以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喉嚨裏一片嗆辣的痛，一陣陣腥甜往上翻湧，他緊緊的抿著唇，胸肺仿佛被灌入了空氣似的抽疼，仿佛冬天裏凜冽的寒風刮入胸咽喉嚨，胸肺的那種窒息的感覺。
季晚煙的聲音低柔而清細：“每一個女孩都有一個英雄夢，幻想她們愛的男人，是一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會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
紫霞仙子當年的一番話，感動了萬千男男女女，也包括她。
顧以承輕輕蹭了蹭的麵頰，他情緒翻湧的心一點一點的平息著，雖然不能實現諾言，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但是至少……此時此刻！他和她一樣都疼著。
季晚煙唇邊笑意清淺如花：“顧以承……你就是我的英雄！”
“顧以承……你就是我的英雄！”
蒼白虛弱，帶著破碎的聲音，不停的在顧以承的耳邊回蕩著，他整個人仿佛被流徙三千裏，聲音隱退，光線也隨之遠遁，整個世界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蕪，唯有她是他的整個世界。
說完了這句話的季晚煙，像是耗盡了一切的氣力一般，蝶翼一般的睫毛輕顫著破碎的美麗，不停的開合著：“顧以承，我愛你！”
沉重的愛語，似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
顧以承看著窗外，黑暗的天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層一層的揭去了黑色紗布，由墨黑、濃黑、淺黑變成淡黑，就像丹青畫那樣淡墨渲染。
但是，再美的景色，他也沒有心情欣賞，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心緊緊的揪成一團，就再也沒有放開過。
季晚煙再也支撐不住，墜入了無力的黑暗，迷朦中她隻感覺到了刺骨的冷，她哆嗦著唇：“顧以承，抱緊我！”
顧以承緊緊的將她攏至胸口，感受她身上徹骨冰涼，他拿起小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輕輕的吻了吻她的睫毛：“再撐一會兒，馬上就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