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煙離開後,房間裏恢複了一片沉寂,病房裏昏黃的燈光,方才隻覺得溫馨,而此時竟渲染不盡被窗戶外麵侵染的黑暗,光與暗在一室昏暗中,進行了一場渲染與侵蝕的較量,整間病房變得暗瀾洶湧,氣氛死寂沉然。

顧以承點燃了一支煙,手指漫不經心的轉動著手中的香煙,彌漫開來的嫋嫋青煙,將他整個人襯得陰晴不定,諱莫如深。

忽明忽暗的煙火,看起來很微小,並沒有什麼威脅性,但是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一支香煙的薪火,最高溫度能達到上千度,是沸騰的熱水的十倍。

正如他此時的內心,雖然平靜得毫無任何攻擊,可誰知道隱藏在平靜之下又是怎麼樣驚濤駭浪?

他抬眼望進窗外黑沉的夜色裏,昏黃的路燈,猶如殘燈豆火一般在黑暗裏頑強的堅持自己的使命。

他倏然將手中的香煙收籠,五指一收,一支燃著不明怒薪的香煙,在他的掌泯滅,縱然那上千度的高溫,灼燙了他的掌心也漫然無覺。

理智和怒焰不停的交戰!

仿若夢魘深陷!

“咣!”病房的門被推開。

顧以承的情緒猶如覆水的怒潮,一瞬間激浪猛退。

梁軻敏銳的感覺到他身上還未完全收斂的肅殺,瞳孔一陣收縮,就連呼吸也滯了一下,心下一片駭然,完全說不出話來。

顧以承緩緩的轉身,低頭薄淡的問:“什麼事?”

梁軻霎時間回過神來:“總裁,軍方那邊審問了那三人,正如您如料想一般,他們不肯將老太太供出來,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梁軻穩下喘然的情緒,小心翼翼的打量總裁,此時的總裁如平日裏似的一般淡冽涼薄,仿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幾乎懷疑自己方才一開門進來感受到的強烈氣勢,隻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可能嗎?

顧以承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轉身來到酒櫃前,拿出一支香檳,香檳的木塞就像有生命一般,一個跳躍發出生命的音符,酒液一陣激蕩,散發出精致的香醇,他內心的焰怒緩緩安定。

梁軻隱約的感覺到總裁的情緒越發的漠測,他跟著他十年了,自詡對他還是有幾分了解,但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允許的範圍,這個世間真正能算得上了解他的人,估計隻有夫人。

“關於我的提議,他們怎麼說?”

顧以承的聲音如酒般醇厚,帶著精致的優雅,高貴的冷冽,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液,氣勢淡斂,睥睨尊貴的氣質全開。

梁軻搖搖頭道:“我們的談判專家和他們協商過,他不同意讓我們的人參與審問過程,更不同意將三位暴徒交給我們。”

顧以承沉默了一下,被酒精薰染的嗓音越顯得聲音冷冽醇厚:“沒有拿不下的談判,隻是利益的籌碼不夠。”

軍方最看中的是什麼東西?無非就是先進的武器裝備,顧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這個,那三個暴徒的處置權他一定要拿到手裏。

梁軻微微蹙眉道:“總裁,我知道你對那三位暴徒處置權勢在必得,但是軍方那邊的大佬不是傻瓜,那三個暴徒的無論是身份,還是來曆都和國外的軍政息息相關,他們是無論如何不會將人交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