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現在在韓州釜山,你如果能夠馬上過來的話,我就讓你看看‘欲望石’!”那人說完掛了電話,雖然麵具遮住了他的臉,但不難想像他那得意的神情。
他走到陽台上,望著天上的星星。那些星星就是他的朋友,曾經整晚整晚地聽他訴說心事,而在這一刻,他是否該和它們分享自己的喜悅了?月亮灑下淡淡的月光,河麵上的水霧在月光的籠罩下仿若剛出窩的麵條升起的騰騰熱氣。一陣清風吹過,帶來秋的氣息。
“再過一個月,就該下第一場雪了吧!初雪,什麼時候會來到呢?”他忽然懷念起那韓州的初雪了,據說初雪那天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能和她永遠在一起了。他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場初雪,他就這樣散漫地走在風中,雪花一片一片降落,親吻著他的脖子,他的臉、他的額頭,然後調皮的鑽進他的身子,去更深層次地和他對話。就在那樣一場初雪中,他遇到了她。那天,她穿著粉紅外套,紮著兩條羊角辮,擎著把小傘,邊走還邊去抓那調皮的小雪花。
都說初雪中遇到心上人會很快墜入愛河,長相廝守的,他們就是這樣。那之後,他們很快就開始交往了,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去工廠打包裝盒,一起去送牛奶,一起去放風箏……他總覺得這樣就足夠了,隻要這樣一直保持下去,他就可以滿足了。然而有一天,她向他求婚了。他茫然了,他是不能夠結婚的,一個比平常人短許多壽命的人怎麼能接受這樣可愛的女孩,一個這樣深愛自己的愛人,怎麼能夠讓她獨自走過那漫長的人生?所以他選擇了逃離,逃離了她的世界,逃離了自己的感情。
“初雪快要到了吧,她還好麼?”他又喃喃自語著,但他是不願意去見他的,尤其是這一刻。曾經那張俊美的臉,在半個月前的一場事故中毀掉了。為了衝進火災現場搶救一名哭泣的小女孩,他被燃燒到的木料砸到了,並燒傷了很大一塊麵積。雖然幾經用藥,但麵容卻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痛苦萬分,從此便戴上了麵具。這幅容顏,連在陌生人麵前都不願展現,更何況在她麵前呢?
在陽台上吹了一陣風後,他便回房睡覺了。他把放在枕頭下的小方盒拿出來打開,又看了一眼好好地躺在裏麵的欲望石,這才安心地放回枕頭下。這是不是真正的欲望石,隻要過了今晚就知道了,如果是真正的欲望石的話,他便可以拿回家,交給母親處置了。
睡夢中,他看見一座很高很高地樓,在樓頂上,站著一位麵容削瘦的男子,戴著近視眼鏡,鏡片厚得有些嚇人。他正一步一步地朝後退著,一直退到房子的邊沿。他朝下望了一眼,隻見樓下的車輛如同積木,行人如同四處流竄的蟑螂。
“唐雲,你已經無處可退了,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吧!”他的正前麵,正有幾位凶神惡煞的地痞流氓拿著木混步步逼近。
唐雲看了一眼對麵的大樓,兩樓相距足足有三米,縱使自己起步助跳,在這種環境下,也恐怕難以躍過。但是他卻決定從這裏跳過去了。隻見他咬緊嘴唇,爬上欄杆,然後奮力一躍,朝對麵大樓跳了過去。他的這一舉動,著實讓那群逼迫他的流氓吃了一驚:他這不等同於自取滅亡嗎?
是自取滅亡沒錯,他壓根就沒有跳過去,直直地朝地上摔去。他隻聽得呼呼地風聲從耳邊刮過,一扇扇窗戶從眼前晃過。這形情就好像坐在汽車上,打開車窗,把頭伸出窗外看風景一樣。
然而,老天真的無意亡他。從這樣高的樓上摔下來,摔在任意一個位置都是非死即殘,然而他卻偏偏摔在了裝滿棉花的卡車上。在一個大都市裏,要從這樣高的樓上摔下來,剛好掉到一輛滿載棉花的疾馳而過的卡車車廂裏,這幾率該是多麼的低呀!萬分之一,還是億萬分之一?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把他吵醒了,他爬起來,打開門一看,原來是之前和他一起搶聖石的夥伴,此刻依然戴著麵具。他有些好奇,問道:“我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見我那張醜臉,你又沒毀容,到家了幹嘛還戴著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