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公安局的警車就到了山腳,這是因為衍思恩事先同公安局打過招呼,以名譽作保,才延後收押疑犯的。衍思恩用繩子綁著兩位哥哥,提著那個小皮箱,一起下山。在山下等候的警長見狀,也不再給二位疑犯上手銬。對於眼前的這幾位高人,他們是沒有辦法治伏的,倘若他們真想反抗的話。況且,他們原本也隻由州長、州安全控製中心和全球安全控製中心直接監督管理,並不受他們管製。隻是因為在自己的地盤出了問題,才先行收監,再移交州安全控製中心罷了。
警車開到省區,再轉飛機,下午便到了北京,然後再被秘密地轉送至州安全控製中心審訊室。這一路上,眾人都極力掩護,以便不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當然,這是必要的。守護聖石的衍家子孫被拘捕,這該是多麼讓人震憾的事呀!這樣一來,聖石遭劫的消息將馬上傳遍天下,對於國計民生、天下安定有百蔽而無一利。
審訊室裏並沒有其他人在,這似乎有些可笑——危害州土甚至全球安全的疑犯已經被帶到,然而審訊官卻還沒有來,真是前所未聞!衍思恩把包箱放在地上,不安地來回走動著,眼睛不時地打量著這間房子。
房子的正牆上貼著三張畫像,中間是領導中國獲得解放的偉大領袖毛澤東主席,左邊是主張“以德為本,立足基礎”的德聖君,右邊是主張發揚“德望說”,提出“以德為本,以法為綱,德法並舉”的李月梅女士。在畫像的上方有一麵鮮豔的五星紅旗,紅旗的右側是共產黨黨旗。
屋裏的布局和現代普通的會議室差不多:左、右和後方各一張長長的條桌,再加上前麵的那張主席台,基本上就如同一張會議桌,隻不過這張“會議桌”是中空的,裏麵擺放著一條長條凳——嫌疑犯就是坐在這條長凳上接受審訊的。倘若四麵都坐滿人的話,真會給人一種“四麵楚歌”的感覺,壓迫感頓時橫生。
約摸半個小時後,便有一行人進來了,是州長和州安全控製中心的領導。州長坐在主席台,其餘人員三麵而坐,這樣散開來,倒有一種稀疏繚落之感,並不曾感到壓抑。
“這是幹什麼?快鬆綁!”州長瞄了幾眼被五花大綁著的衍思萬、衍思行,瞪了一眼衍思恩,但衍思恩並沒有前去解兩人身上的繩索。
衍思萬和衍思行耷拉著頭,麵有愧色。“對不起,州長,給您添麻煩了。我兄弟倆罪大惡極,實在是無臉見您!”衍思農不敢看州長的眼睛,低著頭說著。
州長快步走下主席台,邊為二人解開繩索邊親切地說:“就算不這樣做,你們的誠意我也知道,不必如此!”解完他倆身上的繩索後,才走回主席台,聽衍家三兄弟彙報情況。
聽完三人的報告後,州長沉思了一陣,說:“原本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但他馬上頓住了,他實在有些為難,一邊是他的子民,他不能循私枉法,一邊是他的忠誠愛將,忠肝義膽。他麵露難色,久久不語。但那些陪審人員倒像開了鍋的沸水,議論紛紛,有說立馬審判定刑的,有說暫緩定奪,依照《民事法》原則,等待訴訟狀下來再作打算的,有說隻能按失職罪來量刑的……眾說紛芸,意見不一。
州長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望著窗外的夕陽,不由得一陣暇想。那思緒隨著天邊的雲霞飄過長城,飄過延安,來到了白龍峰,稍作停歇後,便又飄向了密西西北河,飄向白宮……他似乎看到了微笑著栽樹的果農的臉,看到了養蠶人摘桑葉的粗糙的手指,看到了機器旁那工人的被汗水打濕而貼在額上的碎發……天下之大,卻如此井然有序!忽然,隻見州長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已經做了什麼重要決定一樣。他右手緊握成拳,咬緊牙根,一拳狠狠地擊在窗棱上,隨著“叭”的一聲,玻璃震碎,鐵欄杆也被擊彎,那欄杆就如同老父親佝僂的脊背。
他轉過身,扔下“收監待審”四個字後,便朝門口奔去。
“等等!”州長似乎被衍思恩洪亮的身音嚇到,居然停止了腳步。
“五弟,算了,不要為難州長!”衍思行拉了拉衍思恩的胳膊。他當然希望自己可以無罪釋放了,但那不等同於陷州長於不仁不義嗎?
“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不要和我攀關係、講地位,求人情!”州長連頭也沒有回,但他的眼眶中分明含著淚水。
“我想問問州長,您想怎樣抓到匪徒?又要怎樣找回聖石?宣誓任職儀式迫在眉睫,難道您就一點也不擔心嗎?”衍思恩逼問著。
“諾大一個地球,除了你們衍家,難道就沒有人能守護聖石、緝拿匪徒了嗎?你也太小看別人了吧!”
“是呀!你們不要門縫裏瞧人,把別人看扁了!”那些領導似乎也不滿衍思恩的態度,一一附和著州長。
“不是一般的匪徒,是能禦風而行、日行萬裏的匪徒!請問你要如何抓捕?”
“日行萬裏又如何?地球之上,哪一片土地不是老百姓的?他落腳之處,就是他的葬身之所,老百姓就是我們的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