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衍小翼被捕後的第三天,判決就下來了:槍斃!人類進步到三零四六年,已經基本取消了死刑,而唯一夠得上死刑的罪名便隻有一條:危害地球安全!曾經因這一罪名而死的人並不多,都是一些企圖不勞而獲,攻擊州盟檔案庫及財政數據庫的黑客,那些人因為破壞了數據係統而導致天下混亂,因此被判槍決。但在那樣一個以德為政,以德為幣的年代,想要賺到錢,幾乎不是什麼難事,可以說:人人可以賺到錢!因為德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地!因此,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人寥寥無幾。而像衍小翼這樣,因為擁有異能,而導致天下不安、秩序混亂的,絕無僅有!
很奇怪的是,之前已經判定衍小翼無罪的“聖石被盜案”居然重審,判定衍小翼有罪了,而且衍小翼本人也招認了。至於“劫持人犯”一案,衍小翼也交待並認罪了。於是槍決衍小翼,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法場上,一根柱子直直地立在正中央,柱子上用鐵鏈綁著一個人,那人正是衍沁翼。他的肩膀上正滲著殷紅的血,因為他的聚能芯片已經被取出來了。他已經沒有異能了,即使在這一刻,他想趁機逃脫,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個時候,法場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就好像在舉行什麼盛大的節日一樣。有人甚至還在談論著這場“槍決”的盛事,大概上一次槍決,是在十年前吧!有些人甚至有一種“做觀好戲”的心態,唯恐這個世界不夠熱鬧。
柱子的對麵是一座城樓,樓上有五個霸位,在執行死刑時,警員就會站在那兒朝他開槍,每人一發。倘若五分而不死的話,便可轉為無期徒刑,流放偏遠艱難之地。但是,這可能嗎?據說是州盟一級狙擊手,個個都百發百中,自己能夠躲過這場災難嗎?衍小翼輕輕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對麵正在擦槍的劊子手們。
遠遠地,正有一個女人挽著個籃子,朝衍小翼走去,那人正是三嫂。他從人群中擠過來,直擠到護警的跟前,說道:“兄弟們,我是他的母親,來給他送口臨行飯,準備了碗壯魂酒,你看,是不是就讓我過去一下!”
護衛並沒有為難她。她走到衍小翼跟前,放下籃子,端起碗,夾了幾口菜,邊喂兒子邊說:“男子漢,大丈夫,該挺胸揚眉,不要膽怯!”
“媽,我一點也不怕!”衍小翼說完一張嘴,便吞了那口米飯。
“記住州長說的話,死後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這個世界!人從光亮處看黑暗裏看,總是看不清事物,但反過來,從黑暗處往光明裏看,便能把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了。你一下要睜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看清楚這個世道!”
“嗯!”衍小翼點了一下頭。
“別怕,乖!”三嫂望著兒子,不禁淚流滿麵,她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臉,說道,“不要怕,隻有一點點疼!”
“我真的不怕,媽,你還是離開這裏吧!你不要出現在這裏,哪有母親給兒子送終的呀,你快走吧!”望著淚流滿麵的母親,他想輕輕地為她擦去眼淚,然而,於他而言,這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千萬記住我的話!小翼,你應該記得回家的路吧?”
“記得!你放心好了,媽媽!”
三嫂又喂兒子喝了幾杯酒,這才離開法場。她總覺得喉嚨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
法場上,除了三嫂來過外,幾乎其餘的衍家人都未曾出現,並不是因為覺得衍小翼丟了衍家人的臉,而是覺得這案子審得很不公平,甚至有些馬虎了事的意味。
眾人衝進了州長辦公室,和州長進行理論,有的甚至坐在地上,靜坐抗議。
“州長,你說過給我們幾個月的時間的,結果半個月不到,就審判了我二弟和四弟。這些我都無話可說,他們罪有應得,但小翼何罪之有?聖石被盜案不是明明水落石出了嗎?我二弟被劫一事,不也還缺乏佐證嗎?為什麼這樣急於定案?州長,你不總是說辦事要講求公平、公正、嚴明,那麼請問,你的的公平、公正、嚴明,現在又再哪呢?”衍思萬盯著州長,迸發著他的怒火,周圍的其他人也隨聲附和。對於衍小翼,他是有些不待見,但那隻是針對他的散漫;他和衍小翼這間也確實有些矛盾,但那隻是些家庭紛爭,比不如那濃濃的親親,所道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這種情誼,誰能割舍。
“你們還是快去法場吧,不然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州長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依然自顧自地整理電腦文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