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烤魚的簽子扔到地上,“我不吃。”
哎他這暴脾氣,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使性子。
我皺了皺眉:“為什麼?”
他說:“我隻吃自己的東西。”
一句話把我逗樂了,隨便吧。“好呀,這山上連個果子都沒有,唯有河裏還有幾條小魚,有本事你自己去捉魚。”
他緊緊抿著嘴,不吭聲。垂首目光落在兩條僵硬的腿上,身子也變得僵硬起來。沉寂了良久,他硬硬地說:“你背我。”
“……咳……”
嗆得我接連咳嗽了好幾聲。他倒是用我用得順手,爺爺我圖什麼呀!若不是怕我的府邸變成茅草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他這種無情殘酷又無理取鬧的要求。
冰涼的河水在我腳腕處湧動,身上負著一個人,讓我行動遲緩了不少。關鍵這人沒一點自知之明,隻知道下命令,淨把我當馱麵的驢了。
“這邊!”
“那邊!”
“你快點!“
“王啟年你行不行?”
“……“
在我的全身心配合下,他終於叉到第一隻魚,目測隻有我手掌那麼大。他看著魚,開心得像個孩子。
我累得滿頭大汗,撇嘴道:“這麼點,夠填牙縫?”
他不以為然,捧著魚像望著一桌饕餮盛宴,感情魚還沒烤他已經飽了。
吃飽之後有點困,我坐在我們唯一一床茅草上,讓他往裏靠靠。他不是很情願,但看在目前行動隻能依靠我這個俗人的份兒上,稍稍往裏睡了睡。我躺在茅草上,曬著暖洋洋的日光,很快便進了夢鄉。
醒來後覺得身下軟軟的,像睡在自家的被子上。我伸手一摸,還帶著溫度。睜開眼,往下一瞧,這不是大人的腿嗎?
再往上一瞧,他正直直瞪著我。
我心虛地把身子從他腿上挪開,尷尬地笑了笑。“小的睡性不好,您別見怪……別見怪……”
他仍憤怒地瞪著我,瞪得我心髒嘟嘟直跳。
不對,不是我心在跳,而是……
我貼著地麵聽,馬蹄和腳步聲愈來愈近……
我跑到門邊,漸暗的樹林中隱藏著蠢蠢欲動的殺機。
我回頭:“大人,不好,殺手來了。”
我抱起他欲跑,可想了想,將他放在一口空了的破水缸裏。
“你幹什麼?”
我拿起蓋子,準備蓋上,“你藏好了,我去把他們引開!”
“王啟年!”他忽然咆哮起來,“你不準出去!”
我頓了頓,向他呲牙一笑,“現在可由不得你,爺爺我走了。“我蓋上蓋子,聽到裏麵歇斯底裏的聲音:“王啟年,你給我回來!”
腳下的步子滯了一下,其實那一秒,我想問他。
如果我回來了,你會跟我走嗎?
我苦笑,這個答案現在對我已經不重要了。你活著,最重要。
我揮揮衣袖,向屋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