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熒玉的良駒也是奮力,迅速地靠近玄綾,用時寥寥,便追上了玄綾。
“籲!”馬兒前蹄上揚,截住了玄綾離去的身影,那良駒的嘶鳴嚇了玄綾一跳,抬頭一看,發現竟然真是贏熒玉。那溫潤的麵容裏寫滿了焦急和不安,看著自己的眼神再也不克製,那灼灼的目光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路燒進了玄綾的心裏。玄綾不肯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看到贏熒玉的瞬間,她是喜出望外的,甚至還有些無端的滿足之意,像是空洞的內心深處被填上了溫柔的春土,莫名溫暖。
“玄姑娘!你,你怎可不告而別?”贏熒玉拉著馬兒轉了一圈,到了玄綾的身側,若不是太過焦急,她定不會如此開口質問,可是,玄綾的離去打亂了贏熒玉的芳心,讓她整個人都處於混亂的狀態。
澗草短短青,山月朗朗明。玄綾便是那皎潔月光,若有一天,那月亮偷偷溜走了,那黑夜裏又是什麼照亮自己。
“打擾多日,也是時候該回總院了。”玄綾說的淡淡,可內心卻被揪緊了。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看到贏熒玉的瞬間是欣喜的,可隨即又想到了她女子的身份和對衛鞅的關心,玄綾又深深地低落下去,好像在心上掛了一枚秤砣,沉入了最深的海底。
“那你也該等我,等我從陵園回來。我們……”贏熒玉語無倫次,雖說玄綾說的合情合理,可怎的讓人心疼至極。“若是要走,我也可送你。路途險峻,我……”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贏熒玉沒有說出口,可眼神卻灼灼的全是這個意思。她看著玄綾,急壞了。哪怕是加上上一世的經曆,她也未曾如此不安過。她望著玄綾,忍不住拉住了她握著韁繩的手,直至觸碰,贏熒玉才覺得心下安定了一些。
玄綾感覺到了溫暖的掌心覆在自己冰冷的手背上,渾身一緊,想要抽手,可贏熒玉的勁道不弱,玄綾根本抽不出來,對上贏熒玉那熾熱的眼神,聽著贏熒玉擔心的語氣,這氣血便一下子湧了上來,本來早已涼透了的心竟然開始發熱發燙起來。
贏熒玉看了一眼馬兒一邊的包裹,竟然扁扁的,一眼便知玄綾沒有多帶幹糧,贏熒玉更急了。“這怎麼夠去總院,才這點幹糧,路上作何打算?再者,你一人回總院,又怎麼知道路上沒有害你的人。”贏熒玉急的真的是團團轉,握著玄綾的手更緊了。
“你放手!”玄綾看不得贏熒玉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同為女子,還心有所屬,為何對自己表現得如此在意。玄綾看著贏熒玉,那酸澀的感覺漫天而來。
“我不放。”贏熒玉也來氣了,玄綾要走,自己當然沒有什麼資格攔,可她這樣就要走,怎麼可能讓人不擔心。當然,贏熒玉也不想否認,那不舍之情也是洶湧而至。
“你放手!”
“為何要我放手?如此草率準備,你怎能安然回到總院,為何不在驛館從長計議,有個萬全之策再行動身?我怎的能夠放手讓你獨自踏上這凶險的歸途。”贏熒玉急了,死活不肯放開玄綾的手,目光烈烈地看著她,發現自己沒來由的堅定。
玄綾遲愣了一會兒,贏熒玉越是如此真誠的在意,玄綾便越是難過萬分。難道她不知,這樣的關愛會讓人想入非非,傾注了錯誤的情感嗎?附爾玄綾的臉色變得冰冷,幽幽地滌蕩出一句話:“這一切又與你何幹?”
與你何幹?
仿若利箭,就連穿透肩膀後心的疼痛都不及此話的萬分之一。贏熒玉瞬間遲滯,看著玄綾那依然清麗的麵容,聽著她吐出了一句近乎冷酷無情的反問,心中竟有一種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的惆悵。
你若不去想,倒也罷了,若真去想,贏熒玉竟覺得無言以對。是啊,與自己何幹,救玄綾是因為知道她是未來的嫂嫂,後來三番四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可現在呢,還能正氣凜然地說,那是因為玄綾是自己兄長未來的女人嗎?
就連想到此,贏熒玉的胸口都是悶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