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瀾迎麵撞上方楚淮，黑如鍋底的臉緩和下來，見到兒子一臉不虞，動了動唇：“老爺子說什麼了？你失色成這樣？”
雖是責備的語氣，卻露出對兒子的器重。
方楚淮不願多說，蹙眉道：“沒什麼大事。”
趙安瀾麵有薄怒，目光犀利，重又上下打量一圈兒子：“你是我生的，沒什麼大事你慌成這樣。”
方楚淮心知什麼都瞞不過母親一雙利眼，索性不垂死掙紮了，況且母親也能幫他出謀劃策。
他略略彎腰，四周環視一圈後，壓低聲音，“這裏說不方便。”
趙安瀾點了點頭，謹慎道：“那就回家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向走廊口走去。
出了走廊後，方楚淮腳步突然一頓，溫潤的眸子牢牢盯著不遠處的一幕，薄唇抿得死緊。
不遠處，方睿哲正在逗薩摩耶玩，邊扮鬼臉邊發出“嗷嗷嗷”叫聲。
“嗷”完之後，扭頭衝著寂涼生傻傻笑。
這樣一張英俊立體的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原本是讓人感歎暴殄天物的，但此刻看上去頗為憨態可掬，笑容極具感染力。
寂涼生原本冷豔的臉緊繃著，此刻站在一旁，對上他的笑容後，偏開頭去，嘴角不易察覺地上翹。
在兩人的身後，是深沉的夜色與璀璨的星辰。
畫麵分外和諧美觀，不知情的人見了還會以為這是一對神仙眷侶。
當然，有人開心，就有人分外不痛快，見不得兩人如此。
趙安瀾嘴角譏誚，高聳顴骨顯得格外刻薄，“楚淮，你那個傻大哥還真是護著那個寂涼生。”
方楚淮臉色更差，鼻音發出一聲“哼”，不再看那堵心的一幕，徑直邁開長腿走開。
這時，方家管家從遠處走了過來，溫厚道：“二少爺，是要走了嗎？”
方楚淮停住腳步，調轉過來，頃刻間又是那個溫潤雅正的方二少爺，他朝許淮張了張口，禮數周到：“是的，我和母親這就走了，許管家，麻煩您跟爺爺說一聲我們先走了。”
許淮笑眯眯道：“那二少爺路上注意安全。”
邊說邊揮了揮手。
方楚淮微微頷首，和母親一前一後上車。
方楚淮離開後，許淮微微歎了口氣，他也算是看著許淮長大的，這孩子小時候教養就很好，對誰都禮數周到，但卻給他一種陰沉沉的感覺。
現在大了，這種陰鷙怎麼好像不減反增了？
他背著手望了方睿哲一樣，暗道老爺當初將方楚淮認入方家，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希望是對的吧。
片刻之後自嘲地垂下眼皮，他一個人微言輕的管家，什麼時候居然敢置喙起主人的事了？
那邊，寂涼生繃著嘴角，衝方睿哲道：“別玩了。”
方睿哲終於放開那條毛都快被薅光的薩摩，規規矩矩站好，立了個立正姿勢。
寂涼生蹙眉瞅著他，無奈之下喊來許淮，帶著他去洗個手。
方國斌拄著手杖出現在她身後，老邁硬朗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睿哲呢？”
寂涼生回眸，得體道：“讓許伯帶他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