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從兩人分道揚鑣後，寂涼生一次又一次令他極為怔愕。
原本他以為寂涼生是刻板無趣的，可現在他卻發現寂涼生遠比他想象的要聰明，也更善於洞察人心。
他心中不禁懊惱起來，這樣棘手的人，要是被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定是一員猛將，可若是在對手的陣營，可就顯得相當不好對付了。
方楚淮將這些情緒統統收斂下去，麵上扯了扯嘴唇，溫潤的目光盯著寂涼生的冷眸，道：“寂總監，我倒是要聽你說說，我心裏是怎麼個有數。”
寂涼生繃著一張臉，顯得更為冷豔，不容侵犯，她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道：“方總確定要聽我說？”
言下之意，你方楚淮真的不介意覬覦方家的野心被公之於眾？真的想人人都知道你方楚淮就是想要替代方睿哲鳩占鵲巢？
方楚淮臉色一青，輕薄的嘴唇抿得死緊，修長的骨節緊緊攥起，泛出一層青白之色。
他眼神晦暗，暗道寂涼生做事說話根本沒有章法，他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判定寂涼生會不會脫口而出自己的野心。
方楚淮並不是害怕寂涼生說出這種話，畢竟嘴上說說誰都會，到時候他反而還可以反咬寂涼生一口，道她血口噴人。
可同時方楚淮自己心中有鬼，他確實想要鳩占鵲巢，想要成為方家的家主，更想要將方睿哲這個蠢東西死死踩在腳下，讓他不得翻身。
可現在他正在關鍵時刻，距離成功就差一步之遙，萬萬不能出任何差池。
萬一這種話傳到了老爺子的耳中，老爺子要是也起了這樣的念頭，那豈不是對自己很不利。
思及此，他神色登時冷卻下來，不悅地瞥了寂涼生一眼，不客氣道：“這倒也不必！”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我還有事，大哥大嫂，楚淮就不奉陪了。”
他尤其加重了“大嫂”這兩個字的音調。
寂涼生不置一詞。
方睿哲聽他說要走，登時探出身子，朝著方楚淮扮了個鬼臉。
方楚淮臉色頗為難看，裝作沒看見他的鬼臉。
豈料，方睿哲仗著現在有寂涼生，得寸進尺，光扮嘴臉還不夠，還吐了吐舌頭，道：“略略略！”
方楚淮心頭火氣，麵上卻不顯，隨即轉身往另一邊的電梯走去。
寂涼生微微側目，方睿哲還在扮鬼臉，見她猝不及防回頭，立刻欲要收回鬼臉，結果顯得越發滑稽呆傻起來。
幸虧他一張臉生的極為賞心悅目，才不至於難看。
寂涼生蹙了蹙眉，紅唇微抿，到底也沒說什麼。
方睿哲原本心智就跟六歲小兒一般無二，她拿這樣的方睿哲也沒什麼辦法。
她隨即踏出電梯門外，方睿哲亦步亦趨跟著她出來，調整了表情後，立刻追上了寂涼生，邊歪了歪頭，邊慢吞吞道：“媳婦，你……你還沒……告訴我……什麼叫……借什麼殺人？”
他薅了一把鬆軟的頭發，露出糾結的表情，像是死活想不起那個詞怎麼說。
方睿哲的話鑽進了寂涼生的耳膜中，她一邊目不斜視緩步而行，一邊聲線冷硬道：“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