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廠長”怒了:“當時說好介紹不到工作就退的!”
“白襯服”振振有詞:“不錯,我們是說介紹不到工作就退的,問題的關鍵時,我們給你介紹工作,是你自己不去見工的呢。”說完這話,他將目光轉向我們四個,冷聲說,“你們幾個去不去見工?”
“副廠長”氣得渾身發抖,憤怒地罵了一句:“良心都被狗吃了!”恨聲而去。
其餘兩個男孩都很瘦小,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閃爍的目光和我一樣茫然而無助。他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另一個女孩問我:“我們要不要去?”
我為難地說:“我也不知道呢。”
“白襯衣”見我們遲遲不上車,朝我們火了:“還不走?你們想去就自己搭車去吧。”說完,“砰”地一聲將車門關上,發動了引掣。
女孩急忙連聲喊聲:“我去,我去。”但那麵色車己“轟”地一聲絕塵而去。她愣愣地望著麵包車遠去的方向,好久才轉過身來問我:“我們要回豐飛讓他們退錢嗎?”
我搖了搖頭:“算了吧,剛才他們吵架你都聽到啦,退是不可能的。”
互相歎息了一番,剛才院內的爭吵和“白襯衣”的態度己表明,豐飛是和工廠合夥騙錢無疑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們隻好憑著印象,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我們其實都不認識路,但我們都知道107國道,隻要上了107國道,就好辦了。
太陽很大,曬得人臉生疼,我們盡量找有樹蔭的地方走,避免被陽光直射。可東莞路兩旁的樹多是為裝飾而栽,樹蔭小得可憐。通過談話得知,女孩是內地一所財經學院的畢業生,今年剛畢業。她會電腦,找一份普通文員的工作還是不成問題的,可她堅持要做財務方麵的工作。
財務工作優先招收本地人,就算很有經驗,工資也要比本地人低許多。她剛畢業,當然沒有經驗,隻有交一筆押金或找本地人擔保。她交不出那筆押金,更沒有本地人願意為她擔保,所以很難找到類似工作。
做普通文員吧,廠家給出的工資才幾百塊錢,於是她就一直不停地找。這次上當受騙,也是被豐飛的兩千元的高薪許諾衝昏了頭腦。她決定回去就進廠,哪怕是一個月七百元也做了。
我好羨慕她,我在亮光廠一個月加班加點也隻有五百元。坐在漂亮的辦公室,一個月七百元,不需要象我們那樣每天加到半夜,對我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但經此一劫,我知道這種好事現在還輪不到我。我決定明天重新給自己定位,象麗娟他們說的那樣,安安份份找一份普工的工作,等金秋廠招工再進去吧。但無論如何,我來東莞的目的,是一定要達到的!
走到107國道,我和那個女孩就分手了,為了省錢,又害怕暈車,我沒有坐車,而是沿著人行道一步步走著。經過市場時,我一塊錢打包了一份炒粉。回到出租屋,雙腿象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再也不想挪動一步了。
麗娟和陳剛還沒有下班,我拆開炒粉飯盒準備吃飯,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打過包的。剛拆開飯盒,一股濃烈的塑膠氣味向我迎麵撲來。我調整呼吸,歎了一口氣,打開一次性筷子,抹了一點辣椒醬在炒粉上,盡管炒粉很硬,飯盒很難聞,我還是狼吞虎咽地吃起來。